第4章 警界天花板

牛俊杰接过针头，问道：“小川，你说说为什么我要用这个？”

孟川知道老牛又要考他了，“老师，尸体的血液停止循环，体表的静脉、动脉很难抽取到足够的血液，需要在心前区进行穿刺，抽取心血。

此外，外周静脉血液腐败的较快，影响检测结果。”

牛俊杰点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针头，“如果，你手头上没有这个，怎么办？”

“试一下股动脉，抽取远端心血。”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牛俊杰赞叹道，“你小子学临床的，怎么知道这些？”

“您给我的书，我有在认真看，尤其是那本《法医尸检手册》”

“小日子写的那本？”

“嗯！”

“那好好看看，这些是国人的血与泪…”牛俊杰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动手操作，“好好看着！”

牛俊杰选择在心前区左侧第3、4肋间隙、平锁骨中线下针，插入针体后拔出针芯……

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如果是新手的话，估计要扎个4、5次才能抽出心血来。

“小川，你要不要练练手？”老牛小心翼翼的把心血转移到抗凝负压管中，“空有理论、不实践可不行！”

“老师，下次吧！”孟川面露难色，“下次，换个陌生人再练……”

牛俊杰现场提取了心血后，又默默复盘了一下。就让殡葬一条龙的进来，把尸体拉到解剖室了，先速冻起来。

一者，现在是夏天，尸体腐败的非常快；二者，如果尸体停留在酒店，后续的“稳控”工作就会很被动。

至于是否解剖，要看事情进展。

事情到此，总算告一段落了。

可是，孟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关于这起事件的定性，肯定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杨百万为什么会在市区住二十多天？

单纯偷情？

找刺激？

肯定不至于。

以杨百万的家庭地位、社会地位，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领回家。

毕竟，他前两任老婆给他生的都有孩子，离婚时给前妻每人一栋别墅，每个月也会按时给生活费。

子女成年后，送车送房送票子。

本质上属于离婚不离家的那种关系。

偷情的话，要么是女方的身份比较特殊，或者有家庭，属于那种不能公开的关系；

要么就是杨百万还有其它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一切都和孟川无关了。

在这起事件中，孟川负责的是刑事技术这一块，只要辅助牛俊杰把现场勘察以及后续物证送检工作做好就行了。

甚至待会的碰头会，孟川也没必要参加，所有的想法在现场已经和老牛交流过了。

二人来到房间外走廊，快速脱掉了现场勘查服，丢进了垃圾袋。

孟川点了一支烟，“老师，我是不是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听说局长亲自参会，年青人在领导面前露露脸，有好处的。”

“功成不必在我，追责必定有我。”孟川笑了笑，他很有自知之明，“我肚子饿了，出去吃点小烧烤。”

“也好！”牛俊杰把警车钥匙扔了过来，“你把物证送回物证室，该冷藏的冷藏、该冷冻的冷冻。”

孟川一听脑袋就炸了，物证室那几个大冰柜，储存了不少好东西，弄的整个物证室臭烘烘的。

隔着物证室的大门，都闻之欲呕。

还有一桶桶的心肝脾肺肾，散发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据说，还有一个五个月大的胚胎……

如非必要，谁也不想进物证室。

更何况，大半夜的一个人进物证室，吓也能把自己吓得半死。

“老师，我突然就不饿了。”孟川一本正经的说，“我参观一下这个酒店，等您开完会。”

“你啊，”牛俊杰猜到了孟川的顾虑，“把物证抱车上去锁好，空调冷气开足点，别让心血腐败了。”

“好的。”

死者心血样本存储在抗凝负压管里面，若是环境温度过高、存放时间过长的话，里面的血液会很快腐败。

血液一旦腐败，会影响检测结果。

尤其是做酒精、一氧化碳浓度检测等等。

而且，腐败气体越积越多，抗凝管内压强增大，会推开瓶塞，导致血液侧漏出来。

通常是尽快送检，可走程序需要时间，只好先放冰箱冷藏室里保鲜。

刑事技术室的警车又叫做现场勘查车，是由一款福特汽车喷涂改装而成的，采用的是皮卡车的底盘。

又大、又重、又破旧……

车龄已经有十年了。

十分难以驾驭，简单来说，就是挂挡挂不上、摘挡不好摘、提速像蜗牛、刹车刹不住……

外面太热，警车里面肯定跟蒸笼一样，车内空调也不给力，一时半会很难降温。

死者心血、和呕吐物放进车内，不出一个小时准出问题。

而这五星级酒店的走廊就很凉爽，所以，孟川并没有急着回警车。

“孟川，这么快就结束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孟川晓得是三中队的中队长许岚来了。

“许队，”孟川像模像样的立正敬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许岚撇撇嘴，懒洋洋的回了个礼，“你小子装什么大尾巴狼，今晚是三中队值班，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您啊，来的可真巧，”孟川指了指会议室，“龙驹刚刚进去，但凡早来五分钟，您准挨骂！”

许岚急忙摆手否认，有意无意的秀了一下浑身的腱子肉，“你什么时候听见他骂过我？”

孟川一愣，还真是哈！

龙驹骂天骂地骂空气，好像从来没当众骂过许岚。

许岚，男，比孟川大十岁，警校毕业生，通过联考进入了公安系统。

一米八几的大个，魁梧健硕，擒拿、搏击、散打、枪械样样精通，曾经代表组织取得全警实战大练兵第三名。

武力值，那是全市境界天花板。

更绝的是，破案也是一把好手。

绝对是一流的人才啊！

不管哪里，都很尊重人才的。

龙驹不敢骂他，也符合常理。

“许队，您是龙驹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心腹爱将…心肝小宝贝……”

“打住、打住，”许岚连连摆手，一脸严肃，“认真点，给我介绍一下现场勘查情况。”

孟川有些意外，“您不去开会？”

“一群没到过现场的人，在那里喷云吐雾，能开出什么所以然？”

这一点，孟川倒是很认同，赶紧介绍了刚刚的现场勘查结果。

事无巨细，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