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警视厅拔刀队

昔日清晨,

关赫晓一醒来,便打开院落的门扉,面向石板路边的一颗柳树,盘坐清心。

聆听着蝉鸣鸟叫,开始运气晨练。

果不其然,

虎眼流剑术突破到小成境界,他的气量有了些微的提升,对气的感应也更清晰了一点。

引导着氤氲白气从内到外,围绕周身行进,从腰腹丹心逸散而出,左右分流,下到脚心,上至天顶,再相互交错,最终回归腹心体内,

此为一个周天循环。

约莫小半个时辰,走完数个周天,气流缓缓平息。

【屉木瞬心流经验值+1】

【屉木瞬心流经验值+1】

关赫晓徐徐呼出口气,感到神清气爽。

但晨练完成,也就加了两点。

进境还是缓慢,距离入门还差不少。

比起原来练一整天只涨五六点,效率还是高了不少的。

由此看来,

重心还得放在其他武学上,等气量和气感堆叠起来,再回过头修行控气法门,想必就能事半功倍。

唯一的问题是,激活武学这事,比较的靠运气。

持之以恒的做某件事,具体做什么事,做到什么程度,标准都很模糊。

当初担山劲和千机手,他也都没特意去做什么,就是正常工作,某天碰巧就激活了。

关赫晓只能大概感觉到,是要在那件事情上有所成,有所悟。

比如搬运渔获,是在他领悟了要怎么搬才省力,不断总结省力方法,发力技巧,才顺其自然的激活了担山劲。

千机手则比较轻松,大概是得益于他前世积累的手工作业经验,在坂田工坊干了不到半个月,热了手,私自搓了点袖剑之类的忍者道具后,便成功激活了。

‘要是我多扔扔飞刀暗器,扔出心得来,就会领悟小李飞刀之类的绝技?’

关赫晓看着柳树上又尖又细,仿若剑刃的叶片,不由得想到,‘配合气劲,或许能做到飞叶杀人?’

虽然投掷暗器的功效和千机手稍微有点重复,但重复也有重复的好处。

要知道,

前世玩过的那款武侠游戏,效用相似的功法在达成某些互补条件后,是可以合成的。

就是不确定他身上的这个面板有没有类似的功能。

自己激活武学还是麻烦了点,短期很难有成效。

反正现在有屉木次郎在,先把他会的那些都学过来,全练到大成后,再尝试激活别的。

关赫晓对此并不着急,微微定了定神,站起身来,

恰好此时走廊侧的门扉被人敲响。

咚咚,

“关赫君,早饭准备好了,你起来了吗?”

甜美轻柔的声线,来自三重。

关赫晓应了一声,上前打开门,便见少女端着盛有早饭的桌案,等在门前。

晨曦的阳光下俏脸白得发亮,气质恬静,身姿体态一如既往的优雅、美好。

“关赫君,早上好。”三重微微躬身。

“早上好,三重小姐。”

打完招呼,身旁两位仆从道了一声失礼,进入屋内快速收拾了床铺,清出榻榻米,三重迈着碎步将桌案端入房内。

早饭比较简单,米饭,鱼肉,渍物再加一碗汤,也就没必要换到专门用餐的和室。

仆从退下,关上门,三重却留了下来,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虽然之前也是这样,但时隔一段日子,

关赫晓还是感到稍许的不自在。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三重小姐,你吃过早饭了吗?”

三重点点头,“怎么了?”

“既然你每次都要等到我吃完,那不如与我一起用餐?”

关赫晓试着提议道。

闻言,三重忽地怔住。

她轻咬了下唇瓣,摇了摇头,垂首躬身道,“很抱歉,关赫君,我需要陪父亲大人用餐,没法答应你。

如果关赫君嫌我碍事,我可以进行回避。”

看她俯首贴地的卑微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错事,在向他请求原谅。

这样的反应着实出乎意料,关赫晓赶忙摆手,“没关系的,我只是随口一提,不必在意。”

然而,

他的补救并未生效。

自提了一嘴“一起吃饭”被拒后,屋内的气氛就变得有些不对。

三重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两只美眸却直勾勾望着他,闪烁着莫名的光亮。

这让关赫晓不由得加快了干饭的动作,完食后便起身告辞,出了房间。

‘虎眼大师范有这么迂腐?早中晚饭,都一定要自己女儿陪着?’

关赫晓心头疑惑,‘而且不是说他得了疯病,一个星期才有一两天是清醒的吗?’

以他目前的观感,

三重貌似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

被严厉的家规束缚住,如一只笼中小鸟,渴望有人带自己去到外边的世界。

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如果虎眼大师范对三重真管得那么严,又怎会同意她亲自照顾自己一个外人?

说起来,

屉木次郎一开始带他来的时候,特意让三重来照顾他,本身也有些奇怪。

道场里又不缺仆从,用得着麻烦道场主的女儿?

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关赫晓准备待会儿问问他。

来到后院沙地,

却不见屉木次郎的踪影。

之前他都是准时到场的,今天居然迟到了?

莫非去忙别的事了?

关赫晓有些奇怪。

人虽然没来,但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便只能自己先练着。

拿起一把木刀,原地练了会儿素振。

感觉身体渐渐热了,便又练了会儿切返。

身体状态不错,正准备再次尝试虎眼流的心魄斩时,屉木次郎出现了。

两支靴子踏着石板路蹬蹬走来,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眼神中还残存一些怒意。

关赫晓心中微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对方生气。

就连伊良子上门挑战,屉木次郎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禁问道:“屉木老师,你这是……发生什么了?”

屉木看见他,面色柔和了一些,开口解释道:“新政府刚才在全江户发布了公告,说要征兵。”

“征兵?”

关赫晓一愣,忽地想起什么,“是鹿儿岛那边的事?”

“对,那支由西乡隆盛领导的萨摩武士叛军,已然成了气候。新政府派出的先遣部队完全不是对手,被其杀得落荒而逃。”

描述西乡隆盛的战果时,屉木神情也是带着些许佩服,但很快语气又一沉,“西乡隆盛此番是借助了地势地形,又主动出击,打了新军部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取得大胜。

但新政府以此为由,要向全日本征集浪人武士,组建警视厅拔刀队,来应对萨摩藩武士的白刃战。”

警视厅拔刀队?

关赫晓怔然片刻,当即便明白了新政府的算盘。

当下遍布全国的武士浪人,因失去生计,一身武艺无用武之地,便四处作乱,当匪的当匪,搞帮派的搞帮派。

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起义,弄得新政府烦不胜烦。

眼下萨摩叛军实力强大,新军部虽有能力剿灭,但总归是要消耗自己人的实力。

萨摩藩的武士亦不富裕,最后打赢了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而若是重新征召那些失去生计的浪人武士,让他们代替新军部去和萨摩叛军对抗,让武士们自相残杀,殊死内斗。

既阻止了叛乱,又进一步消耗了守旧派武士们。

一举多得。

“你也看出来了吧,新政府的打算,这是阳谋。”

屉木咧嘴道,“武士把死在战场上视为荣耀,新政府又是以天皇的名义发布征兵,还承诺了军饷和抚恤金。

对那些失去生计,活下去都成困难的浪人武士来说,这个诱惑实难抵挡。

就连江户许多剑术道场的弟子,也都前往应召,想在战场上扬名立万。”

屉木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感慨道,“我的一位老朋友,居然也选择了加入拔刀队。

说来讽刺,他还是当初新选组的三番队队长,曾经最忠诚的幕府派武士之一。如今却要代表新政府,再度与倒幕派的主力,萨摩藩的武士对阵。”

屉木次郎一连说了许多,发泄同为武士的愤慨与唏嘘。

关赫晓只是默默听着,心里却很难共情。

他虽然习练剑道也有一段时间了。

却从没把自己当成过武士,也难以体会到这些武士自忖的所谓荣耀,荣耀在哪里?

武士道再怎么美化,本质也是为了某个主上尽忠,为了某个主子而死的忠犬。

权力的忠实附庸。

看似代表正义的萨摩藩起义,实则也是为了讨要武士们自己的利益。

跟当地民众没有半点关系。

幕府,新政府,

谁上台,大家都照样过活。

打来打去,赢得一方获得权力,输的一方歇一段时间,苟延残喘,等待时机,再来一次。

这种无意义的内乱,不管谁赢,反正沿途的民众总得遭殃,称不上哪边是正义的。

因此,

当屉木次郎提到西乡隆盛大胜新政府军时,

关赫晓虽然也挺高兴,但他高兴的是,双方打得激烈,很可能要多打一会了。

而自己的机弩或许能多卖出去一些。

看来回头得抽点时间,再多备一些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