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山誓约

晨露从青铜刀鞘滑落，在龟裂的岩面洇出蛇形纹路。陆沉用断刀挑起昨夜烤焦的野兔，油脂滴进火堆时爆开的火星，惊醒了蜷在斗篷里的阿沅。少女脖颈新添的鳞纹泛着青紫，那是强行催动娲皇血的代价。

“东南三十里。“她蘸着露水在岩面画地图，“有座被雷劈过的娲皇庙。“

陆沉摩挲着刀鞘上的碑文，那些蝌蚪状文字正随日照角度变化。当影子缩到最短时，某段铭文突然渗出金液，凝成他勉强能辨的句子：“...以血为引，青铜为证...“

阿沅的陶碗突然炸裂。半碗药汁泼在刀鞘上，竟激活了整段碑文。两人同时听见虚空中的战鼓声，仿佛有千军万马踏着青铜刀鞘杀来。

“是战魂共鸣！“阿沅撕下袖口裹住陆沉渗血的虎口，“快松手！“

迟了。青铜刀鞘化作流光缠住陆沉右臂，铠甲般的纹路从指尖蔓延到肩胛。视网膜炸开血色提示：

【检测到娲皇血誓】

【强制开启誓约试炼】

......

陆沉再睁眼时，正跪在青铜巨像掌心。云海下是沸腾的岩浆海，九尊断头神魔像环绕四周，每处伤口都插着青铜断刀的同款兵刃。阿沅的虚影悬浮在巨像眉心，娲皇纹已蔓延全身。

“此乃娲皇族血炼道场。“青铜巨像口吐雷音，“试炼者需在十二时辰内...“

“等等！“陆沉突然掷刀钉入巨像指缝，“我还没同意！“

巨像的青铜眼珠转了三圈，似乎从未遇过这般状况。趁这间隙，陆沉抓起把岩浆凝成镜子——倒影里的他披着青铜战纹，右臂浮现与阿沅相似的鳞片。

“原来如此。“他舔了舔尖牙，“那丫头瞒着血脉反噬的事...“

试炼空间突然扭曲。阿沅的虚影实质化坠入怀中，真实的体温让陆沉愣住。少女咬破指尖按在他眉心：“血誓已立，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岩浆海掀起千丈巨浪。九尊神魔像同时睁眼，断头处喷出青铜洪流。陆沉揽着阿沅踏浪疾退，断刀劈开最先袭来的方天画戟，反震力却让他臂甲崩碎。

“坎位七步！“阿沅在他胸口画出血符。陆沉旋身避开破空箭矢，刀锋顺势撩开第二尊神魔像的胸甲，露出核心处的青铜刀鞘碎片。

【检测到灵光同源物】

【是否融合？】

陆沉硬抗两尊神魔合击，断刀捅进碎片缺口。岩浆海突然静止，所有攻击转向阿沅。少女在箭雨中轻笑：“现在，你明白誓约的分量了？“

断刀迸发的灵光真身碾碎三尊神魔像。陆沉在漫天青铜雨中咆哮：“狗屁试炼！“他撞向核心巨像，青铜战纹爬满全身，竟与神魔像产生共鸣。

“原来你们也...“刀锋刺入巨像天灵盖的刹那，陆沉窥见远古真相——这些神魔像生前皆是灵光宿主，被娲皇族设计困在此处温养灵光！

阿沅的尖叫声惊醒了他。少女被青铜锁链拖向岩浆核心，娲皇纹正被某种存在强行剥离。陆沉突然折返扑向火海，断刀插进自己心口：“来拿！“

灵光真身自爆的冲击波掀翻试炼空间。当陆沉抱着昏迷的阿沅回到现世，青铜刀鞘已化作护臂，内侧刻着行小字：“誓约已成，薪火不灭。“

......

五更天，陆沉在残庙里生火。阿沅蜷在褪色的娲皇神像下，鳞纹随火光明暗。他摩挲着新得的青铜护臂，神识沉入其中——三万六千枚青铜刀魄悬浮虚空，每柄都刻着宿主名讳。

“这就是代价？“他凝视最深处的无字刀魄，“难怪那丫头...“

破风声骤起。青铜护臂自动格飞三支骨箭，箭簇幽蓝磷火映出来袭者——天机阁的追兵到了。为首的独眼修士舔着弯刀：“交出灵光，留你们全...“

刀光比话音更快。陆沉踏着青铜护臂幻化的刀阶腾空，断刀引动试炼空间所得的三枚碎片。独眼修士的弯刀刚架住斩击，整个人突然被青铜刀魄附体，反手劈向同伙！

“你疯了？！“

“是灵光反噬！“

惨叫声中，陆沉拽着阿沅退到神像后。少女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残庙地砖浮现传送阵图：“去葬星海，那里有...“

追兵自爆的灵潮吞没后半句话。当陆沉在星海孤岛醒来，青铜护臂已吸饱星辰之力，表面浮动着星图。阿沅昏迷前塞来的玉简里，烙着老酒鬼的留言：

“天机铜钱可破星海迷雾，但需饮尽...“

陆沉摸出铜钱按在岛碑上。碑文亮起的刹那，十万星辰化作剑雨倾泻。他苦笑着举起断刀：“又得拼命了。“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