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铁索惊魂

他们在噬魂雾里遇到了突发情况,整个山体发生倾斜。

墨微话音刚落,韩冲脚下的支点突然不堪重负应声断裂,他单手扣住凸起的石棱,整个身体悬挂在石壁上,玄铁重剑悬在万丈深渊上晃荡。

“接住!”夏无畏来不及营救掉落悬崖的死士,向韩冲甩出备用绳钩。精钢爪扣住剑柄的刹那,整块岩壁突然整体剥落。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中,韩冲连人带剑坠向雾海。

“不——!”华云苓的尖叫撕心裂肺。

千钧一发之际,夏无畏将脚嵌入岩石缝隙,弯弓一箭射出,箭矢穿过韩冲腋下,钉在悬崖上。接着第二箭、第三箭分别落在韩冲另一个腋下和脚下,成功稳住了即将坠落的韩冲。

劫后余生的喘息尚未平复,地缝深处突然涌出紫黑色浓雾。墨微撕下衣襟浸透药汁:“是尸蠹雾!捂住口鼻!”尸蠹雾受到地质变化的影响,打破了原来封闭的幻境,释放出来,众人瞬间手忙脚乱。

夏无畏反手将药巾按在华云苓脸上,自己却被毒雾灼得双目赤红。视野开始扭曲——他看见阵亡的父亲在雾中招手,母亲的白骨簪插在滴血的岩缝里。他努力控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额头上青筋暴露。

“夏哥!醒醒!”栓子看他状态不对,用带刺的机关匣狠狠给了他一拳,“那都是假的!”

剧痛让夏无畏短暂清醒,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腥咸的液体在药巾上晕开,暂时压制了致幻毒素。幻境的场景像一把利剑,狠狠地刮着他心底深处的伤痕,现在想起,还犹如发生在昨天。

在众人的惊慌失措中,山体的晃动逐渐停止,众人顺着崖壁手脚并用走出了这片危险的雾区。当终于脱离尸蠹雾的雾区时,众人才惊觉,原本二十多人的队伍只剩十三人存活。

墨微颤抖着摆弄罗盘,将最后几滴腐萤草汁滴在磁针上:“往坤位走……精炼炉的青铜会在雾中于罗盘产生共鸣……”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雾海深处突然传来钟磬般的清越声响。“声音来自东南!”韩冲将重剑插入岩缝充当路标,“快走,我在剑柄缠了药绳,能指引返程。”

队伍在仅容侧身的岩隙中挪动,青铜镜折射的微光映出前方突兀的断崖。

他们艰难地往前走去,前方的悬崖突然变得宽敞,一片灰蒙蒙的毒雾遮挡大家的视线,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脚下,木质的栈道早已朽烂,仅剩几根承重的木柄和突出的岩石。

“前方有铁链!”前方的墨微突然喊道。众人向前走去,视野里突然出现了朦胧的铁链横延伸到浓雾里。

“这铁链……”韩冲用剑鞘敲击索桥基座,锈蚀的铸铁应声崩裂,“怕是撑不住一人重量。”

墨微的罗盘平放在地,萤石光芒在雾中勾出模糊轮廓。他回头看了看连接铁链的崖壁:“这里岩壁的凿痕已经模糊,证明时间可能很长了。”他枯瘦的手指抚过铁索上的斩痕,“这应该是雾还没形成之前留下的。再加上之前路上的栈道,这应该就是以前的一条通商通道。罗盘指示,我们要穿过这条铁索。”

看着眼前锈蚀严重的铁链,众人陷入了沉思。夏无畏解下箭囊掂了掂分量:“用飞索箭带绳索过去,应该能增加铁链的承重。”说完,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燧坚箭,箭尾栓着的麻绳浸过鱼油,在火光中泛着冷硬光泽。

这是夏无畏改良过后的特殊弓箭,箭镞用精钢铸成螺旋状,箭身采用坚硬的铁木做成,尾部的箭羽每片羽毛都顺着箭镞的方向倾斜,使得弓箭在飞行的过程中高速旋转,增加杀伤力和穿透力。同时在箭镞上涂满火油,在箭飞行的过程中与空气摩擦生成高温点绕火油,成倍提升杀伤力。

燧坚箭破空而去,箭镞钉入岩壁的闷响接连传来。栓子用力拽紧绳索,在崖壁上向下打了一个孔洞,插入精铁制成的铁棒,将绳索的这头固定在崖壁上。

做完这些,他翻身拽住绳索,脚踩铁链说道:“我先试试。”说完向着浓雾深处走去,朽烂的铁索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不一会儿,对岸传来栓子的声音:“可以通过,距离三十步,注意负重!”

说完,众人轮流沿着铁索抓着飞索上的绳子艰难向对岸移动过去。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崖壁下方缓缓向上蔓延的变异的地龙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铁链上。突然,边缘的一位死士发出惨叫,大家循声望去时,看见几根黑色藤蔓缠着他向深渊掉落而去。

“变异地龙藤!”韩冲说完,挥舞重剑砍断身边的藤蔓。

“来不及了!所有人上铁链!我断后!”夏无畏喊道。

大家排队跨上铁链,快速向对岸移动而去。铁索在狂风中发出垂死的呻吟。夏无畏最后一个通过,他的指尖触到铁链表面黏腻的苔藓时,腥臭的触感让他想起腐烂的鱼鳃。深渊翻涌的雾气中,铁链摩擦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刺耳又让人心惊胆战。在摇曳中,身后的铁链突然崩断,他应声向悬崖下摔去。

“抓紧!”韩冲的重剑顺势劈进岩缝,火星溅在华云苓苍白的脸上的同时,众人随之拍在悬崖上。栓子腰间的麻绳瞬间绷直,整个人悬在断链末端晃荡,机关匣的齿轮卡在岩缝里发出刺耳摩擦声。

还没等大家缓过来,铁链上滚下一股黑色的潮水,飞速地向大家靠近。

墨微的青铜罗盘突然倒转,二十八宿的萤石在雾中拼出狰狞鬼面:“铁链上有东西!”他嘶哑的嗓音混着咳嗽,定睛一看,瞬间冷汗直流,“是尸蠹虫!”

华云苓抬头看见铁链上黑色的虫子如潮水般向下滚来,惊恐地睁大双眼,瞬间汗毛倒立。

“此虫怕火!”墨微焦急地喊道。

华云苓一下反应过来,突然撤下身上的一个腰包将它甩向空中“箭!”她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