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钟楼谜影

暴雨如注,冰冷的雨水混着泥浆顺着石板路流淌。我和女孩在齐膝深的积水里狂奔,身后传来怪物撕裂空气的尖啸。远处钟楼的轮廓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塔尖那口锈迹斑斑的铜钟仿佛一张随时会吞噬人的巨口。

“星图...守夜人说的星图...”女孩边跑边咳嗽,嘴角溢出黑色血沫,“钟楼顶层的天文仪...或许...”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我们前方。那是杂货店老板娘的跟班,此刻他的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包块,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裂开的嘴角咧到耳根:“想逃?你们的命早就是祭品了!”

我抄起路边的木棍准备迎战,却见女孩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的暗红色印记——那图案竟与祭坛上的符文如出一辙。跟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皮肤下的包块接连爆开,黑色黏液溅落在地,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坑洞。“快走!他只是前哨!”女孩拽着我继续奔跑,而身后,越来越多黑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钟楼大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链,锁孔里插着半截折断的钥匙。我试着将青铜钥匙插入,锁链竟自动脱落。门内漆黑一片,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扫过台阶,密密麻麻的爪痕顺着墙壁向上延伸,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留下的痕迹。

“小心!”女孩突然将我扑倒。一道银光擦着头皮飞过,钉入墙壁——那是支刻满符文的箭矢。二楼阴影中传来弓弦拉动的声响,一个蒙着黑纱的身影缓缓现身,手中长弓泛着诡异的蓝光:“外来者,你们不该来这里。”

“我们在找星图!”我举起父亲的日记,“这关乎雾隐村的存亡!”黑纱人微微一震,箭矢的蓝光骤然黯淡。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怪物撞门的巨响,门框开始剧烈晃动。“跟我来。”黑纱人转身疾走,“但如果你们敢说谎...”她没有说完,却已让人心生寒意。

螺旋楼梯陡峭而湿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顶层的天文仪布满铜绿,浑天仪上镶嵌的星辰早已残缺不全,却在我们靠近时突然发出嗡鸣。黑纱人摘下纱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容,左眼戴着单片望远镜:“七十年前,初代守夜人就是在这里观测到‘门’的异动。”她转动天文仪的齿轮,穹顶的星图投影开始缓缓转动。

女孩突然指着投影惊呼:“那个星座!和父亲日记里的插图一模一样!”我翻开日记,某一页边角确实画着个古怪的星座,七颗星辰组成的图案与祭坛上的某个符文完全吻合。黑纱人脸色骤变:“这是‘禁忌之座’,传说中连接异世界的坐标。但想要激活它,需要...”

“需要完整的青铜钥匙。”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突然从阴影中走出,他的西装破破烂烂,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锁链,“还有初代守夜人的心脏。”他的目光扫过黑纱人,“我说得对吗?雾隐村最后一位血脉继承者,苏砚。”

苏砚的长弓瞬间对准男人:“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男人却笑了,掏出一个皮质笔记本,扉页上印着“超自然现象研究委员会”的烫金徽章:“我叫沈星阑,三年前,正是我送林致远来的雾隐村。”

我攥紧拳头:“你认识我父亲?那他现在到底...”话未说完,整座钟楼突然剧烈摇晃。怪物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天文仪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星图投影扭曲成狰狞的面孔。沈星阑将完整的青铜钥匙嵌入天文仪凹槽,金属表面泛起蓝光:“当年林致远偷走的不仅是钥匙,还有初代守夜人的心脏。他把心脏藏在了...”

“在老槐树的树洞里!”女孩突然喊道,“我小时候见过他...”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心口的印记发出刺目红光。沈星阑脸色大变:“不好!她被寄生了!”话音未落,女孩的瞳孔变成竖线,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猛地扑向我手中的日记。

苏砚眼疾手快,一箭射向女孩的肩膀。女孩发出非人的惨叫,黑色黏液从伤口涌出,在地面上凝结成一只巨大的眼睛。沈星阑抓住我的手腕:“快走!去老槐树!我来拦住她!”他将笔记本塞给我,上面画着一张地图,标注着“心脏存放处”的位置。

当我们冲下钟楼时,天空中出现诡异的紫色闪电,云层中隐约浮现出巨大的轮廓——那是“守门人”的身影。街道上,村民们集体摘下了面具,他们的皮肤开始鳞片状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怪物躯体。苏砚射出最后一支箭,转身对我们喊道:“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们一定要...”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淹没,钟楼的铜钟轰然坠落,在地面砸出巨大的深坑。

我和沈星阑朝着老槐树狂奔,身后传来怪物的追击声和苏砚的战斗呐喊。当老槐树终于出现在视线中时,我看见树干上多了个新鲜的切口——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取走了初代守夜人的心脏。而在树影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手中捧着暗红色的心脏,正是失踪多年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