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去长点教训也好。

这话今天姜梨听过一遍,现在肩膀还痛。磨磨唧唧蜗牛似的蹭到了乐意侬身边,卑躬屈膝的佝偻着腰背,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软弱样子。

“啪!”

乐意侬的巴掌落在了姜梨的嘴上,手劲儿没收着,姜梨嘴唇当时就有点肿了。

一本被翻来覆去看得边缘有点打卷的书被扔到姜梨脚底下,很是眼熟。

姜梨双眼瞠圆,把书捡起来,展平,封面上写着《金簪记》,姜梨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施景天也朝她手上看过来,待看清封面上的字,鼻腔里发出促然的轻笑声。

姜梨浑身都烧得慌,真想抠块地砖下去凉快凉快。

“这话本子藏在你枕头底下,你不认得字天天在被窝里看这些腌臜东西?别告诉我你只看画?”

姜梨羞红了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少夫人,奴婢知错了。”

“错哪儿了?”

“奴婢不该私藏禁书。”

“愚蠢!

你错就错在有胆子对我撒谎!

明明认得字,却谎称不认得!”

“少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施景天要强忍着才能压住眉梢嘴角的笑意。

自己的夫人要教训丫鬟,他在一旁实在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拿起汤匙去挖甜品,没想到勺子一碰到那甜品,竟然像嫩豆腐似的晃晃悠悠的很是松软有弹性,让人浮想联翩。

施景天又把目光落在姜梨跪着的身影上。

总觉得她看似柔软可欺,可每次道歉就反反复复那几句词儿,哆哆嗦嗦跪下磕头,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就好像是少林十八铜人阵里新添了一个叫“奴婢知错”的木头人。只要有人不高兴了,她就自己开始下跪磕头,然后翻来覆去的说那几句固定的台词,其实并没有多少诚意在其中。只看她跪在地上的后脑勺就觉得她下次还敢。

还有那本《金簪记》,在京城似乎还挺有名的,一度卖断了货,是闺房小姐们争相传阅的闺中佳作,里边让人脸红心跳的荒唐桥段比书名中间那个字的笔画都要多。

外表装的跟个兔子似的,却在被窝里偷偷看这种东西。

这不比画舫上的那些歌姬舞娘有趣多了么?

“我再问你,你可会写字?”

姜梨这回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回答得细致:

“奴婢回少夫人话,奴婢会写字,但是只会简单的字,复杂的就不会了。”

乐意侬葇荑抚上施景天的手臂:

“相公,刚刚陆大夫让我找点事情做,不能整日待在房里,容易憋出病来。

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在院子里开个女学书院,教全府的丫鬟们读书写字。我来当先生,你觉得如何?”

施景天笑了笑,觉得很荒唐。但是只要乐意侬有事忙,不来烦他,他就乐见其成。

“你开心就好,别太累了,就先教你房里这几个,教得上手了,再教全府的丫鬟。”

施景天这么说,是料定了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小骄纵没有长性,大可不必把全府的下人都折腾起来陪着她胡闹。

得到了丈夫的支持,乐意侬兴奋的开始畅想:

“我都想好了,先用她们几个练练手,等儿子生出来,我就有经验了。而且姑苏城里一定还没有谁家在后宅开女学,让丫鬟婆子们认字的,我这可是开了先河。”

吃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施景天要回书房。

三只鹌鹑都以为刚才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施景天却在临走前,停下脚步,冷眉冷眼的对垂首在一旁候着的姜梨说了句:

“你叫姜梨?”

“回少爷话,是奴婢。”

“你跟我来书房一趟!我有话问你。”

姜梨缩着肩膀,眸中全是恐惧,看向乐意侬求助。

乐意侬笑着挥了挥手:

“去吧,少爷不会太为难你,你去长点教训也好。

我这人就是太心软,慈悲惯了,不会驭下。”

小红和翠柳满眼恐惧的看着姜梨被带走,一句都不敢劝。

翠柳哆嗦着鼓起勇气开口喊了声:“少爷!”

喊完又害怕,又后悔,她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拦着主人家教训下人,连少夫人都同意让少爷把人带走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正天人交战着,翠柳瞧见姜梨朝着她微弱的摇了摇头,虽然动作很微弱,但是她绝对是看着她摇头了!

翠柳福了福,说了句:“恭送少爷慢走。”

施景天不再停留,粗暴地拽着姜梨的胳膊肘把人往外带,推到了一墙之隔的书房里。

拿了戒尺“啪”地一声敲在桌子上,吓得姜梨轻叫了一声,身子都软到了地上,哭着求饶:“少爷,奴婢不敢了,饶了奴婢吧?”

“你们两听着点,也跟着长长教训。”

乐意侬在房里吃着姜梨做的甜品,听着书房传来姜梨一声声的求饶。

小红和翠柳惊恐地交换眼神,又各自垂眸不敢多言。都是一样的卑微,谁又能救得了谁?

大宅门里每年死几个人是常有的事,最终都能悄无声息的打发了。只要施大人官位不倒,来年宅子里还是一派兴隆,没人会在意冤死了几个下人。

少爷也不是没有打死过人的先例,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少爷没有很生气,真的如少奶奶说只是教训一下。

书房里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傍晚的时候,怕夜里风大吹坏了屋里的东西,丫鬟们把书房的窗子关了。

与白天开着窗的时候不同,姜梨和施景天这会儿同处一个密闭空间之中,可乐意侬是醒着的,姜梨甚至能想象到她正支着耳朵等着听施景天教训自己的动静。

“跪下。”

“把手举起来。”

施景天一边在手里掂着戒尺,一边吩咐道。

今天白天被打断的兴致,被施景天强按着姜梨的后脑勺续上。

所有的求饶的话都被堵在口舌之间,姜梨只剩下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为自己讨饶。

可这易碎的无辜眼眸里,沾染了潮湿,看在施景天的眼里,倒像助兴的酒,只能让他更控制不住想要蹂躏她的欲望。

书房里的椅子也倒了,灯也倒了,戒尺落在嫩肉上的“啪啪”声不断,听着很是激烈。

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