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温柔是刀

千铃安被幼崽的哭声惊醒。

窗外风雪肆虐，那哭声断断续续，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小兽，痛苦又绝望。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寒意顺着脚心往上窜。

“师父？”她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白晏的房门紧闭，大概又出门去了。

千铃安裹了件外袍，推门而出。风雪迎面扑来，她眯起眼，循着哭声找去。

神社外的石阶上，蜷缩着一团小小的影子。

是只雪兔族的幼崽，不过五六岁年纪，半边身子已经被黑暗能量侵蚀，皮肤泛起狰狞的紫黑色。

“别怕。”千铃安蹲下身，掌心覆上幼崽的额头。

幼崽颤抖着抓住她的袖子，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疼……”

“很快就不疼了。”她柔声安慰，指尖亮起微光。

金光渗入幼崽体内，黑暗能量如潮水般退去。但与此同时，千铃安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净化他人的代价，是反噬自身。

这是黑狐巫女无法逃脱的宿命。

白晏回来时，神社外围了一群兽人。

“巫女大人救救我家孩子吧！”

“我妹妹被污染了，求您——”

嘈杂的哀求声中，白晏脸色骤沉。

他大步穿过人群，一脚踹开神社大门。

千铃安倒在祭坛边，唇色惨白，怀里还抱着那只已经痊愈的雪兔幼崽。

幼崽吓得直哭，被白晏一把拎起后颈，丢出门外。

“滚。”他冷声道。

兽人们被他周身杀气震慑，纷纷后退。

“白、白狐大人，我们只是……”

“我说，”白晏银眸森寒，“滚。”

众人作鸟兽散。

白晏反手锁门，弯腰抱起千铃安。

她轻得不像话，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雪里。

“蠢货。”他低声骂了句，掌心贴上她后背。

【系统提示：检测到任务目标能量透支，是否使用S级治疗道具？】

白晏毫不犹豫：“用。”

【警告！该道具会大幅提升任务目标对您的好感度，不利于黑化任务——】

“闭嘴。”

金光自他掌心涌现，顺着千铃安的脊背蔓延至全身。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

白晏立刻收手。

【系统：任务目标对您的好感度+10%！黑化概率下降至65%！】

“故障。”白晏冷着脸捏碎剩余的道具，“重启自检。”

【系统：……】

千铃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躺在自己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床边还放着碗热气腾腾的药。

她捧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得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千铃安轻手轻脚地下床，扒着门缝往外看。

白晏背对着她站在廊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正低头处理手臂上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

千铃安瞳孔一缩。

是反噬。

她咬住嘴唇，默默退回屋内。

半夜，白晏房门被轻轻叩响。

他开门，地上放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旁边摆着几块蜜饯。

像是怕他嫌苦似的。

白晏盯着那碗药看了许久，冷笑一声：“多事。”

却还是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系统：任务目标对您的好感度+5%！】

白晏：“……”

他捏碎碗，瓷片扎进掌心，鲜血淋漓。

【系统：检测到青龙族首领楚临接近！距离500米——300米——】

白晏眸光一凛，闪身消失在原地。

千铃安正在厨房熬第二副药，忽然听见前院传来打斗声。

她匆忙跑出去，只见两道身影在雪地上缠斗。

白晏招招狠辣，银发在月光下如刀锋般凛冽。

而他对面的男人一袭青衣，手持折扇，游刃有余地化解攻击，甚至还有空冲她微笑：“深夜打扰，实在抱歉。”

千铃安愣住。

青龙族首领，楚临。

白晏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声音冷得掉冰碴：“楚临，你来干什么？”

楚临合拢折扇，笑意温润：“听闻巫女大人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说着，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玉盒：“这是青龙族的秘药，可缓解黑暗反噬。”

白晏嗤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千铃安偷偷拽他袖子：“师父，礼貌……”

楚临笑意更深：“白狐大人似乎对我颇有成见？”

“对你？”白晏扫他一眼，“你也配。”

千铃安：“……”

她硬着头皮接过玉盒：“多谢楚首领，不过我已经好多了。”

楚临目光落在她脸上，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雪花。

“脸色还是不好。”他轻叹，“要爱惜自己啊。”

白晏直接拔剑。

楚临敏捷后撤，折扇“唰”地展开，挡住剑锋。

“告辞。”他冲千铃安眨眨眼，“记得吃药。”

身影化作青光消散。

白晏收剑回鞘，脸色阴沉得可怕。

千铃安小心翼翼：“师父，你生气啦？”

“没有。”

“那你为什么砍他……”

“手痒。”

千铃安：“……”

她低头打开玉盒，里面躺着枚莹润的青色丹药，香气清冽。

“这药看起来不错，明天试试——”

话没说完，玉盒就被白晏抢走，直接扔进了远处的雪堆里。

千铃安：“……师父？”

白晏冷着脸往屋里走：“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