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岩心承露润秋华

晨雾如纱，裹着山间银杏的鎏金树冠，枫叶染霜的红铺满青石板路，松鼠群在枝桠间窸窣跳跃，啃食昨夜坠落的银杏果。大壮拎着竹扫帚清扫落叶，鞋底碾过石板缝隙时，突然踢到一块硬物——一枚布满青苔的岩元素神之眼半埋在腐叶中，金属边框锈迹斑驳，瞳纹隐约显出千岩军徽记的轮廓。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冰凉的表面，掌心便传来一阵刺痛，神之眼骤然迸出微弱的金光。

地面震颤，数十道尖锐岩刺破土而出，惊得松鼠群四散奔逃。一只幼年松鼠被岩刺划伤后腿，蜷缩在碎石间发出细弱的哀鸣。大壮慌忙松手，神之眼滚入草丛，他呆立原地，喉头哽塞：“我、我只是想捡起来看看……”

“别慌！”晓月的声音穿透薄雾，她踩着青石板疾步奔来，深红色百褶裙扫过枫叶，风元素神之眼在腰间莹莹发亮。她半跪在幼鼠旁，指尖凝出一缕淡青色流光，轻柔裹住伤口：“忍一忍哦。”幼鼠颤抖的躯体逐渐平静，伤口结出薄痂。晓月转头看向大壮，目光落在他掌心残留的岩元素金斑：“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壮攥紧拳头，声音发闷：“那东西突然发光……我差点害死了它。”他指向草丛中的神之眼，晓月拾起端详片刻，瞳纹深处似有岩枪虚影一闪而逝。“这不是普通的神之眼。”她将神之眼收入锦盒，轻拍大壮肩膀，“走，我们去见一位‘懂岩元素的人’。”

古檀木案上茶烟袅袅，若陀龙王的残角标本泛着冷铁般的光泽，墙上的《璃月港建设图》复刻版墨迹苍劲，勾勒出千年璃月的轮廓。钟离指尖摩挲神之眼，深邃的琥珀色瞳孔映出幻象：硝烟蔽日的战场上，千岩军士兵石坚以岩枪撑起巨盾，身后百姓仓皇撤退，岩元素在他周身凝成壁垒，直至一支深渊箭矢穿透胸膛……

“此眼原主名为石坚。”钟离放下茶盏，声如沉钟，“他曾与千岩军并肩镇守层岩巨渊。”他望向若陀残角，忽然补充，“岩元素的契约之力，本应与地脉共鸣。但这枚神之眼……”他指尖轻叩桌面，神之眼表面泛起蛛网般的暗纹，“竟有深渊能量侵蚀的痕迹。”

大壮低着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我差点害死小松鼠……”

钟离从博古架上取下一枚琥珀，封存的蝴蝶翅膀仍泛着幽蓝磷光：“你看这石珀。若在凝结瞬间倾泻全部力量，只会碾碎生命；唯有收放自如，方能留存刹那之美。”他指尖轻点琥珀，岩元素如金砂流淌，蝴蝶竟在光晕中振翅一瞬，复又归于寂静。“神之眼的异常反应，或是地脉紊乱所致。”他忽然看向晓月，“近日是否察觉镇石异动？”

晓月正色道：“前日地脉镇石显现仙人幻象时，我便感受到异常波动。不仅如此——”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风元素神之眼，“自入秋以来，镇石共鸣的频率明显增加，昨夜甚至有学生报告听见地脉‘嗡鸣’声。这种现象，与七年前深渊入侵前的征兆……有些相似。”

钟离眸光微凝：“地脉贯通古今，若与深渊能量产生共振……”他未及说完，神之眼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暗纹如活物般游走。钟离迅速结印，一道岩元素屏障将神之眼包裹：“此眼不可久留。待我以岩元素封印净化，再移交总务司妥善保管。”

大壮望着被封印的神之眼，忽然开口：“钟离先生，石坚……他是为了保护百姓才牺牲的吗？”

钟离点头：“千岩军的誓言是‘磐石易摧，护民之志不朽’。”他将一块岩纹中流转着细小金砂的琥珀递给大壮，“力量的意义，不在破坏，而在托举。就像这琥珀中的蝴蝶，唯有懂得收敛锋芒，才能守护脆弱的生命。”

暮色渐沉，晓月与大壮踏上归途。神之眼在锦盒中已恢复平静，唯有钟离掌心残留的岩元素金砂，仍映照着层岩巨渊的方向。

“近旬以来，地脉镇石已发生三次异常共鸣，并且有学生目睹镇石纹路发光。”晓月将镇石幻象的速写图摊开在办公桌上，“昨日大壮触发的神之眼异动，更让我确信这不是偶然。”

校长扶了扶金丝眼镜，指尖划过图纸上扭曲的岩纹：“刻晴大人前日刚在层岩巨渊部署监测网，没想到异动已蔓延至璃月新港近郊。”他提笔在公文上批注，“总务司秦副官是我的旧识，此事需尽快知会他。不过——”他忽然抬眸，“观察站的选址要避开学生主要活动区域，安全仍是首要。”

晓月点头，展开第二张图纸：“我建议设在后山简易气象观测站。那里本就是地脉节点，虽以气象监测为主，但地势平坦，适合架设地脉感应装置。”

“气象站的旧设备倒有改造空间。”校长敲了敲桌面，“听说那里还保留着木质风向标？若能与地脉监测结合……”他忽然在公文上补充，“通知总务司，优先调拨可拆卸式监测仪，避免破坏原有建筑。”

褪色的木质风标在山风中吱呀转动，锈迹斑斑的雨量器里积着前日雨水。总务司秦副官踢开脚边的枯叶，指着砖砌的小屋：“墙体较为坚固，可以作为监测点。”

“这是枫丹进口的震弦仪，可以感知地脉波动的频率。”他掀开油布，露出一台青铜色仪器，六根晶化弦柱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把这东西架在原有风标支架上，应该能同时捕捉气象与地脉数据。”

大壮握着岩纹琥珀，主动上前：“让我试试吧。”他将琥珀贴近弦柱，指尖溢出的岩元素如金砂般渗入仪器。刹那间，弦柱发出清越鸣响，与风标转动的吱呀声形成奇异共鸣，中央光屏浮现出淡金色的波纹图谱。

“看这波形叠加——”晓月指着光屏上交错的曲线，“风元素流动与地脉波动呈现同步震荡。”她翻开随身携带的《璃月地脉散录》，对照古籍中的“天风地脉交感图”，目光亮了起来。

秦副官皱着眉说：“层岩巨渊的监测网也发现类似现象。钟离先生推测，深渊能量可能正通过元素循环渗透地脉。”他敲了敲气压计，玻璃罩内突然泛起细密的金色纹路——正是前日神之眼上的暗纹形态。

暮色中，晓月望着气象站顶端新安装的地脉共鸣仪，与老旧的木质风标并列而立，风元素神之眼在胸前轻轻震颤。远处，璃月港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如碎金般缀满海湾。她忽然想起钟离的话：“护民之志，如岩不朽。”此刻新旧设备的碰撞，恰似古老地脉与现代科技的默契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