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白帝城箭楼,城墙上的“汉“字旌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血色颜料被雨水浸透,顺着旗杆蜿蜒而下,宛如垂落的血泪。赵云身披银甲,手持亮银枪立于阵前,三千虎步军的盾牌连成铁壁,在雷光中泛着冷冽的青光。他仰头望向城头,那里刘备手扶垛口,龙袍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翻卷,身后陈到率领的白毦兵已张弓搭箭,箭镞上淬着的蓝紫色毒液在雨幕中泛着诡异的光。
“子龙!你可知罪?“刘备的怒吼穿透雨幕,却被一声惊雷劈碎。
赵云单膝跪地,枪尖插入泥泞:“末将只为救出忠良遗孤!霍家满门忠烈,不该绝后!“他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掷下三颗首级,雨水冲刷着霍弋、罗宪和副将的面容,瞪大的双眼还保持着不甘的神色。虎步军将士见状发出悲愤的嘶吼,盾牌相撞的声响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永安宫地牢深处,诸葛亮被锁链吊在刑架上,湿透的衣袍紧贴着脊背。黄门侍郎手持烧红的烙铁逼近,火光照亮他脸上扭曲的笑容:“丞相可知?陛下早就说过,若有一日你敢背叛,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烙铁距离诸葛亮胸口仅剩三寸时,地牢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姜维率领的虎骑营炸开了西侧围墙。
“师父!“姜维挥刀砍断锁链,却见诸葛亮目光死死盯着角落的药炉。炉中未燃尽的药渣里,混着几片西域独有的曼陀罗花瓣。“是噬心散...“诸葛亮扶住墙壁剧烈咳嗽,“陛下被人下毒,心智已乱。“
与此同时,刘备的寝殿内,那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正将最后一粒猩红药丸碾入药碗。“陛下,这是最后一服了。“老者阴笑着,露出满嘴黑牙,“待药效发作,整个蜀汉都将在您掌中化为齑粉。“窗外的雨突然变得粘稠,血红色的雨滴敲打在琉璃瓦上,顺着龙纹滴水兽的嘴坠落,在石阶上汇成蜿蜒的血溪。
陈到在城头握紧剑柄,望着城下对峙的两军。他看见赵云银枪上的红缨被雨水冲刷成淡粉色,想起长坂坡上那个白袍小将七进七出的英姿;又想起霍峻临终前托孤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将女儿的手放在赵云掌心。“将军,虎步军开始攻城了!“副将的嘶吼打断他的思绪,陈到望着弓弦上泛着蓝光的毒箭,突然将令旗狠狠挥下:“放箭——只射马腿!“
天牢废墟中,诸葛亮和姜维撞开秘道石门。潮湿的墙壁上刻着蜀汉开国功臣的画像,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八蛇矛都蒙着厚厚的灰。“去御书房!“诸葛亮扯开染血的衣袖,“那里有先帝留下的密诏...“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重物坠落的轰鸣,秘道开始剧烈震颤。
白帝城西门,赵云一枪挑飞三名白毦兵,却在瞥见城头闪过的一抹明黄时骤然收势。刘备手持弓箭,箭矢正对准他咽喉。“子龙,你果然要反!“刘备的笑声混着咳嗽,“当年长坂坡就该让你死在曹操手里!“话音未落,陈到突然夺过弓箭,将箭射向天空:“陛下!虎步军中有您的老部下,他们......“
“叛徒!都该杀!“刘备拔出佩剑刺向陈到,却因药性发作踉跄跪倒。赵云趁机跃上城头,接住即将坠落的主公。刘备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瞳孔突然收缩——赵云怀中抱着的霍家幼子,眉眼竟与幼年的阿斗有七分相似。
暴雨愈发猛烈,白帝城在电闪雷鸣中摇摇欲坠。诸葛亮终于在御书房暗格里找到密诏,泛黄的绢帛上,建安二十四年的字迹力透纸背:“若朕有昏聩之时,丞相可持此诏,废帝另立...“姜维举着火把的手开始颤抖,秘道外的厮杀声、哭喊声、爆炸声,混着刘备凄厉的狂笑,在这座即将崩塌的孤城里,奏响了蜀汉政权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