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潮重涌
- 农家小娘子的致富手册
- 女祭司不拖地
- 2926字
- 2025-05-31 09:39:58
周清禾跪坐在满地狼藉的染坊内,雨水混着沈砚的血渗入她裙裾。
月娘临走前抛下的半块玉佩硌在膝头,冰凉刺骨。
玉柔颤抖着替她披上外袍,却见小姐突然死死攥住那枚染血的珍珠银簪——簪头浑圆的珍珠不知何时裂开细纹,隐约露出藏在夹层中的微型银针。
“玉柔,你看这簪子。”
周清禾声音沙哑,将银针在月光下翻转。
针尖泛着诡异的青芒,与沈砚心口的龙形刺青竟有几分相似,
“沈砚将母亲遗物送给我,却为何暗藏机关?”
玉柔脸色骤变:
“难道他早知今日之险,提前留下……”
话音未落,染坊外传来杂沓脚步声。
周清禾当即将银针藏入袖中,带着玉柔从密道遁出。
夜色中,两人望着月娘新染坊方向冲天的灯火,身后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竟是沈砚贴身的青玉腰牌。
腰牌背面刻着半阙诗:
“朔风卷残云,孤影踏雪归。”
周清禾指尖抚过这行小字,突然想起云鹤曾说过,西北荒漠的沙盗有在战利品刻暗语的习惯。
而此刻,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笛声,曲调与沈砚常弹的江南小调截然相反,分明是西北边陲的苍凉调子。
三日后,月娘染坊开业大典。
周清禾扮成杂役混进后厨,却见本该命丧箭下的沈砚,竟身着锦袍与达官显贵谈笑风生。
他胸口缠着绷带,举止却不见丝毫虚弱,反倒在人群中与她目光相撞时,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自己喉间——那里有道新伤,恰好掩盖了原本的疤痕。
“玉柔,去查查沈府停灵的棺材。”
周清禾攥紧袖中银针,
“我要知道,被月娘抬走的‘尸体’究竟是谁。”
深夜,两人摸进沈府后院,却发现停灵的灵堂空无一人,唯有地上散落着几片靛青布料,布料边缘的暗纹,与沈砚那日腰间的绢布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沈府书房的密室内,周清禾发现了半卷西域奇书。
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血蝉秘术”:
以特殊毒物麻痹心脏,可假死三日。
而书中夹着的一张素笺,赫然是沈砚的字迹:
“若清禾见此书,望信我从未负你。”
与此同时,玉柔带回惊人消息:
城西义庄登记册上,根本没有沈砚的名字。
“但我在乱葬岗发现这个。”玉柔掏出染血的半块玉佩,
“有人故意将它丢在一具无名尸旁,那尸体身上的箭伤位置,与沈砚中箭之处分毫不差。”
周清禾摩挲着玉佩边缘的刻痕,突然想起沈砚说过的“龙血染”。
传说中,施术者需在染布时混入自己的血,方能让颜色历久弥新。
而此刻,玉佩缝隙中渗出的暗红液体,竟在月光下泛着与云鹤刺青相同的幽蓝。
暴雨再度倾盆。
周清禾站在染坊废墟中,看着掌心逐渐发烫的靛青纹路。
这次,纹路不再是单纯的指引,而是化作一幅地图——指向京城郊外的废弃窑厂。
当她和玉柔冒雨赶到时,竟发现月娘正在焚烧账本,火光中隐约可见“沈砚”二字。
“周姑娘来得正好。”
月娘转身时,眼中闪过阴鸷,
“你以为沈砚是真心帮你?他不过是想借你夺回沈氏染坊!”
她突然扯开衣领,心口处赫然也有龙形刺青,
“当年沈老爷为了独占秘方,害死我全家,如今是该血债血偿了!”
话音未落,窑厂四周突然响起熟悉的笛声。
沈砚从阴影中走出,玄色劲装浸透雨水,手中握着周清禾遗落的银簪。
“月娘,你以为换了张脸,我就认不出你是当年的小师妹?”
他冷笑,将银簪狠狠插入地面,
“可惜啊,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早将龙血染的关键,藏在清禾体内。”
周清禾浑身剧震。
沈砚缓步靠近,掌心贴上她心口:
“还记得我教你的水墨染吗?那颜料里掺了我的血,如今,你的心跳,就是解开所有秘密的钥匙。”
他身后,窑厂深处传来锁链声响,而月娘望着他心口完好无损的刺青,突然脸色惨白——真正中箭而亡的,竟是她易容成沈砚模样的兄长。
雷声轰鸣,沈砚将周清禾护在身后。
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当年父亲临终前告诉我,龙血染的真相,藏在‘心’字里。”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却传来空洞的回响,
“清禾,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新的心跳。”
周清禾的指尖在沈砚胸腔处僵硬如冰,空洞的回响混着雨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月娘踉跄后退,撞翻身旁的陶罐,暗褐色药液泼洒在地,竟将青砖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你疯了!”
月娘撕心裂肺的尖叫刺破雨幕,
“你居然把龙血染的命脉——”
她的目光突然死死钉在周清禾掌心的靛青纹路,
“原来那夜你给她染的不是普通颜料……”
沈砚未及回应,窑厂深处的锁链声骤然急促。
锈迹斑斑的铁门轰然洞开,数十具身披靛青布袍的傀儡蜂拥而出,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蓝磷火。
周清禾瞳孔骤缩——那些傀儡脖颈处都烙着沈氏染坊的徽记,分明是用活人炼制的“染魂偶”。
“这就是你所谓的复仇?”
沈砚冷笑,将周清禾推至身后,
“用禁术炼制活人,与我父亲当年有何分别?”
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的龙形刺青诡异地扭动起来,
“你以为我假死只是为了清禾?从发现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染魂秘术起,我就发誓要毁掉这一切!”
月娘癫狂大笑,发间银步摇剧烈晃动:
“毁掉?你以为自己干干净净?当年你父亲为了研制永不褪色的染料,将整整一支商队的人丢进染缸!”
她突然扑向周清禾,
“这丫头体内流着沈氏的‘引魂血’,只有用她献祭,才能完成真正的龙血染!”
暴雨冲刷着傀儡身上斑驳的靛青,周清禾在混乱中摸到袖中的银针。
记忆突然翻涌——初遇沈砚那日,他替她捡起掉落的发簪时,指尖曾在簪头珍珠处多按了一下。
此刻她终于明白,那是开启机关的暗号。
银针脱手而出,精准刺入为首傀儡的眉心。
幽蓝磷火瞬间爆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青芒,如星子般坠入其他傀儡体内。月娘发出凄厉惨叫:“你怎么会知道破解之法?这是沈老爷亲自……”
“因为教我机关术的,正是我父亲的贴身侍婢。”
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手腕翻转,不知何时握住一支银笛,
“她临终前告诉我,父亲书房的密道里,藏着能克制染魂偶的‘离魂曲’。”
笛声响起的刹那,天地仿佛凝固。
傀儡们停止动作,缓缓跪伏在地。
月娘绝望地望着自己精心炼制的“杰作”,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周清禾。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飞身挡在她身前,匕首直直没入他右肩。
“为什么……”
周清禾颤抖着扶住他,却摸到他后背凸起的异物——那里竟藏着一副精钢软甲,而月娘的匕首,恰好避开了要害。
沈砚咳出一口血,却笑着将她搂入怀中:
“还记得腰牌上的诗吗?朔风卷残云,孤影踏雪归……”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从决定假死那一刻起,我就把自己当成死人了。唯有你……”
月娘的惨笑打断了他的。
她望着满地破碎的傀儡,突然冲向燃烧的账本堆。
烈焰瞬间吞没她的身影,在火舌翻卷中,周清禾看见她脖颈处浮现出与沈砚相似的暗纹——那分明是被染魂秘术反噬的征兆。
雨不知何时停了。
沈砚瘫坐在地,却仍紧紧攥着周清禾的手:
“去我书房的暗格,第三块青砖下……”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
“那里有本染谱,空白页上……”
玉柔突然惊呼。
周清禾转头望去,只见月娘葬身的火堆中,竟缓缓升起一团靛青色烟雾。
烟雾凝聚成一张人脸,赫然是沈砚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那张脸对着周清禾露出诡谲微笑,唇齿开合间,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烟雾扑向她掌心的纹路。
“小心!”
沈砚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将她扑倒。
虫子扑了个空,转而钻进他的伤口。
他闷哼一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却仍死死护着周清禾:
“快走……去西北找云鹤,他……”
染坊废墟上,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
周清禾抱着昏迷的沈砚,望着掌心发烫的纹路。
这次,纹路化作一只展翅的凤凰,尾羽所指之处,正是西北荒漠的方向。
而在她身后,玉柔捡起沈砚掉落的银笛,发现笛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刻痕——那是一只与凤凰缠绕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