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宫廷之变

天空阴云密布，隆隆雷鸣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的宫内太监、宫女们惨败仓皇的脸色。

此刻，朱漆红瓦的钟鼓司内，气氛压抑，所有太监、怜人都聚在一块，表情凝重，多是心事重重，将不安写在了脸上。

这时，一唇红齿白的年轻俊朗太监，穿着一身蓝色圆领的锦袍从门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人群中，魏忠良见到那人，连忙小碎步迎了上去，

“方公公，您可算回来了。”

这人原名叫魏贰，方平当初见他气运有大红大紫位极人臣之相，便将其赐名为“忠良”。

小魏子见到方平两眼含着热泪，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方平明知故问，一脸诧异的环顾四周，忍不住低声问道：

“小魏子，今个发什么大事，咱看这宫里全是锦衣卫和东厂的太监到处拿人？”

自从将冯平安诓骗到冷宫后，他就恢复本来样貌，装模作样假装被人袭击昏倒在地。

也是巧了，冯平安让人勾结白莲教袭击皇宫，正好发生在那时候。

他因此被路过的御马监太监“救下”。

这番波折自然不能说出来。

听到方公公的话，小魏子一脸愕然：

“您不是去那冷宫办西厢书会，不知道啊？”

“那这书会办的可真巧了！”

方平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皮笑肉不笑看着小魏子：

“咱半路遭到白莲教伏击，咱能知道什么？

“小魏子，这药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小魏子心中一寒，毛骨悚然，连忙跪在地上，哭腔道：

“方公公息怒，小人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是今个宫里发生了大事。”

说到这，他站起身，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话，附耳道：

“那冯驸马居然在您办的书会上公然调戏元妃娘娘、董贵人，甚至还连太后她老人家都被亵渎了。”

“陛下龙颜大怒，将驸马爷下了大狱。”

方平‘大吃一惊’：

“驸马爷怎敢如此糊涂？”

声音之大，瞬间引起了周围钟鼓司小太监、怜人们的侧目。

魏忠良脸色一白，也不顾什么尊卑有序，当即捂住了方公公的嘴巴，小声道：

“慎言，方公公，此事已成为宫中禁忌。”

“这其中的缘故又有谁知道呢？”

“反正，这次驸马爷死定了。”

方平目光一闪，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和东厂在宫里抓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和白莲教有关？”

小魏子摇头，“小人也不知内情。”

两人说话间，人群中突然分开了一条路。

却见苏公公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低声道：

“熊公公来了，想要见你。”

“熊公公也来了？”方平神色一愣，然后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跟着苏公公一路绕了好些路，又是走假山，又是入地道。

倏然。

前方光景大亮，方平便和苏公公来到一处四面全是书架的宽敞密室。

烛光摇曳，几道人影在墙上忽明忽暗，气氛压抑。

方平定睛一看。

赫然是分管户房（财务）的王公公，掌印徐公公，以及升任御马监提督佥书（副提督）的熊公公。

见方平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见众人沉默不语，脸色难看，方平心有点虚，率先发问：

“怎搞的如此神秘？连熊公公您也来了？”

苏公公叹了口气，

“此等敏感要紧时候，若不如此小心行事，你我等人怕是要人头落地。”

“那冯平安胆大包天调戏董贵人、元妃、太后，触怒了陛下逆鳞。但还有一事更惹陛下震怒。”

徐公公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背负双手，心事重重的接过话茬：

“元妃娘娘发现冯驸马和薛贵人私通。”

方平‘神色一震’，满脸的‘震惊’，

“这驸马爷胆子也忒大了吧？真不怕诛九族？”

熊公公顿时一拍桌子，眼里闪烁着怒色：

“这畜生简直害人不浅。”

“慎刑司查到宫里有人将这畜生打扮成假太监，来往宫中，便于薛贵人私通。

“好死不死的，非要挂在咱钟鼓司的名下。

“老祖宗把咱和徐公公骂的狗血淋头，要咱们钟鼓司全员候勘，接受东厂听鞫。”

“凡是钟鼓司的太监都要验明正身，若发现是假太监，一律诛九族。”

方平脸色微微一变，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红色杀劫果然可怕！’他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王公公实在忍不住了，愤愤不平道：

“这算什么事啊？”

“他们净身房的刀子匠手脚不干净，和咱们有什劳子关系？”

刀子匠是专门给太监阉割的行家里手，自古以来都是家族相传。

据说这光阉割费，刀子匠就要问宫里收三四百两，一个个身价不菲。

当初方平托白莲教进入宫内，便是收买了净身房的掌印太监和刀子匠，才能以太监身份保持纯阳之身。

方平眉头紧皱，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可控制。

以他如今堪堪比肩弱等三品宗师的实力，面对大靖王朝仍旧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这些人都招供了，他也只能如案板鱼肉，任人宰割，引颈受戮。

愣神思考对策之际，就听熊公公冷冷道：

“净身房主事以上太监罪恶深重，半个时辰前都已经以死谢罪了。”

“至于那些贪财的刀子匠，则都去死人该去的地方了。”

此话一出，密室内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不安起来，王公公、苏公公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额头冷汗直冒，脸色苍白，一脸死灰。

方平则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幸庆，还好这些人证物证都死绝了。白莲教那边应该不会蠢到要曝光自己。

自己现在只要应付掉针对钟鼓司的“体检”，便能安然无恙。

此刻，烛光下，徐公公看向了正在思索中的方平，见这位小老弟始终没有开口，仿佛没听懂一样，便苦笑解释道：

“方老弟，东厂做事向来风声鹤唳，雨督主日日都盼着能把老祖宗从司礼监掌印之位拉下马。”

“现如今，老祖宗的意思是让咱们都去以死谢罪，免得被东厂抓住把柄。”

“可咱们还都年轻，都不想死。蝼蚁尚且偷生，我等自然也不能免俗。”

“你是咱们兄弟中最有出息的人，和宫里的董贵人、元妃娘娘都能说上话。

“兄弟们的命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