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邪道，才是我的道

距项东城伏诛，已经过去两个月。

刚开始，菜市口的下跪雕塑成了武林中人朝圣地。

盗圣拿走了白莲教的赏。

内库总管梁斐斐，刑部总兵沈中诚，手持残肢断臂，领走朝廷奖赏。

长风武馆总教头石柳七，成最大赢家，先后拿走朝廷赏金、武林盟赏金、白莲教赏金、天雪寺赏金、无极道赏金。

长风武馆名声大噪，拜师者络绎不绝。

但石教头不为金钱所动，只是收了几个穷苦人家的闺女入门。

……

热度过了之后，石像摆在路中间，有点碍事了。

最终，官府把雕塑抬到北漠王庭的驿站旁，供人唾骂。

……

高押司在天牢，手里研究着一本顶级心法。

太慢了。

这破功法，搞什么基础扎实，欲速则不达。

你得快啊。

哪怕辅以天才地宝，最快也要二十年才能突破百年内劲。

这和蜗牛有什么区别？

邪道，才是我的道。

……

“哥，世子爷又来了，需要你造册一下。”

刘余粮蓄上了小胡须，比之前威严了少许。

“又糟蹋了谁家媳妇？”

高山河问。

“锦衣卫一个小旗官的老婆。”

刘余粮道。

高山河刷的站起身来。

“那小旗官？叫什么名字？”

“李三正！此人已经被兵部抓走，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应该已经被处决了。”

刘余粮猜到高山河在担心什么，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我多虑了！”

高山河笑了笑。

堂兄刚娶了老婆。

没错。

青梅竹马早就忘了。

曾经的仇恨，已经绝口不提。

所谓陷入情网，所谓相思病苦，说穿了两个原因。

新欢不够好。

时间不够长。

新欢是大家闺秀，温婉可人，又腹有诗书，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曾经的青梅竹马，一胎两儿子，人生已经尘埃落定。

高山峰认识的显贵越来越多，百户近在咫尺。

他释然的很突然。

又在情理之中。

话说回来，锦衣卫小旗通敌被抓，肯定又是元帅府的报复，兵部向来血腥直接。

倒霉的永远是虾米。

……

“你们的沈总兵呢？把他的酒给我拿来！”

世子爷贵公子打扮，身旁的三个高手依然贴身保护。

天牢里，沈总兵的酒最多，也最烈。

其实两个月前，沈总兵还滴酒不沾。

跑官失败了。

哪怕他是斩杀北漠邪魔的功臣，也依然没能斗得过门阀子嗣。

刑部目前没有空缺。

其他衙门，更没他的位置。

后来他才知道，如果不是及时立了大功，他总兵的位置，也已经被别人惦记上了。

升迁无望，人生无望。

沈总兵开始声色犬马，整日饮酒放纵。

……

世子爷双脚搭在案台之上，手里拎着沈总兵的烈酒。

高山河一句话没问，轻车熟路录了口供。

“世子爷，流程结束，辛苦！”

高山河站起身。

“嗯！”

世子总觉得高山河目光不善。

……

世子去了雅间休息。

元帅府最近越来越过分，甚至给世子送来三个娼妓。

高山河没时间理会那些。

皇帝今天大赦天下，押司很忙，刘余粮也在一旁帮忙登记。

太上皇还在的时候，圣上纳了贤妃。

今日，封贤妃为皇贵妃。

后宫之中，皇后之下，皇贵妃为尊。

贤妃是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当朝国丈的小女儿，姐妹俩差十二岁。

皇贵妃轻易不册封。

皇帝龙颜大悦，因为贤妃顺利产下一个龙子。

国丈一脉的读书人集体上书请愿，引经据典，祈求陛下册封皇贵妃。

……

罪犯们感激涕零。

有些罪犯饱读诗书，也是曾经的才子。

他们刚出狱，就有权贵世家来招募，当客卿，当谋士，是比较合适的出路。

沈总兵醉醺醺回来。

天牢门口不少囚犯抹着眼泪离开，他熟视无睹，哪怕天牢被炸了，也和他这个总兵无关。

……

天牢人数少了一半。

但朝堂每日都在争斗，权贵也在更迭，短短半个月，又有不少人补位进来。

世子爷还在天牢。

他不是走不了，是暂时不想走。

大元帅从边疆遣来一个教头，他恐惧这个教头，故意躲在天牢。

世子虽然是个人渣，但确实喜欢看书。

最近突然和郭大聪聊上了。

郭大聪每日喊冤，每日都要高喊大江决堤，要速速建坝治水，否则天下大乱。

世子杂书看得多，略懂一些水利工程，便和郭大聪开始探讨。

这一聊不要紧，两个人居然成了知己。

世子爷女色也戒了，酒也不喝了，闲书也不看了。

整日和郭大聪在墙上写写画画，研究水利工程。

世子还声称，一定帮郭大聪平了冤屈。

他还承诺，要让郭大聪官复原职，甚至让郭大聪当河道总督。

郭大聪原本是个榆木脑袋，读书读傻了的那一类。

他之所以下狱，就是因为不懂变通。

国丈在正顺朝还没掌权的时候，就告过国丈的状。

这次大赦天下，郭大聪本来有机会出去，但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被打了回去。

……

又过了一个月。

朝堂的氛围越来越肃杀。

太子横死，二皇子本应该顺位接任太子。

二皇子生母，本就是皇贵妃，完全有资格继任。

虽然，二皇子生母已经过世，但几个舅舅皆是能征善战之辈，长年在边疆出生入死。

二皇子背后，本就是军中的门阀。

可如今国丈掌权。

贤贵妃生了儿子，虽然才刚出生，但也有了竞争储君的资格。

朝堂分成两派，因立储之事，吵的不可开交。

贤贵妃的皇子，身份和二皇子不分高低，但二皇子年长。

好！

她直接过继给皇后娘娘。

这样一来，小皇子便成了皇后娘娘的亲儿子。

皇嫡子为尊。

……

终于，立储之事尘埃落定。

小皇子暂时以太子培养，储君之位并没有官方写明。

明眼人都清楚，二皇子败了。

虽然他是大祈朝有史以来，都排的上号的优秀皇子。

文武双全又如何？

你的对手是皇后，是以国丈为核心的利益集团。

……

郭大聪出狱了。

世子前脚刚走，第二天早晨，郭大聪出狱的文书，便抵达天牢。

下令之人，是胡阁老。

胡阁老分管刑部和工部。

郭大聪连夜被召唤到内阁问话。

……

日子表面平静。

但暗地里隐藏着多少汹涌，谁都看不出来。

二皇子被打入天牢。

朝堂大殿，辱骂国丈，忤逆圣上，犯了欺君之罪。

打入天牢，让他自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