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王愔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是一名养生博主,知识丰富,口才了得,拥有八位数的粉丝,因其儒雅的风度,被誉为中老年妇女之友。
但是,本来他该明白,养生专家其实是代货的,最初他也这样干,却是魔征了,开始相信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枚小宇宙,人类是造物主的恩宠,可以突破生理极限,晋入更高的生命层次。
于是,他阅读古籍,搜集佛门二门的丹法禅功,又高薪请了名师,以年近四旬的高龄习练内家拳。
还别说,小有成效,力气渐渐增长,状态好时可以扛一百斤的大米上五楼。
这让他信心大增,没日没夜的练功,就在刚刚,力气爆发过了头,血管爆裂,炸成了个血人,惨死当场!
“这是阴间,还是穿越?”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不过王愔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暖暖的。
“咦?”
王愔却是意外闻到,身侧传来了一股淡淡幽香,如兰似麝,清新怡人。
不禁伸手一摸,软软的!
“郎君是不是魇着了?”
突然,一个软软糯糯,非常好听的声音传来,并有一只柔软的手,把他那放错了地方的手轻轻推开。
伴着这个声音,轰,大股精神力风暴袭入脑际,王愔闷哼一声,抱着脑袋栽倒。
“郎君,郎君!”
身侧那女子急忙抚着王愔的额头,向外唤道:“女史,快掌灯!”
“诶!”
一名婢女推门进来,拿起火石,擦擦两下,点燃了烛火。
昏黄的火光照亮了屋子,王愔也从精神力风暴中渐渐回复。
自己确实穿越了,还是穿越成东晋顶级门阀太原王氏嫡子王愔之,现年十七,老爹王恭,督兖、青、冀、幽、并、徐及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前将军、兖青二州刺史,假节,镇京口。
身边的女子,现年十六,乃陈郡谢氏谢重之女谢月镜,与原主于两个月前成亲,夫妻俩不说如胶似漆,却也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我这是……完整的继承了王愔之的一切?’
王愔神色有些复杂,继承身份就可以了,干嘛连老婆也继承啊。
这位谢月镜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不仅花容月貌,还心思缜密,绵里藏针,以柔克钢,成亲仅两个月,原主就被拿捏的死死的。
‘罢了,罢了,天予之而不取,必受其祸,我若刻意冷淡疏远她,怕是会让她怀疑,毕竟最熟悉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枕边人,从此之后,我就叫王愔之了。’
王愔接受了命运的馈赠,为自己改名王愔之!
‘但我的为人处世,与原主还是有很大区别,更何况我是现代人,身经百战,很多花招在情动时难以掩饰,我不能露出破绽,房事在这段时间里,能避则避!’
王愔之已经脑补出了一副画面。
“啊,你不是郎君,你到底是谁?”
“不,我不相信,郎君怎会如你这般下流无耻?”
“快说,你到底是谁?不然我喊人了!”
王愔之不由打了个哆嗦。
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挺满意的,谢月镜失身给原主,他既没有办法,也不会计较,谁叫自己迟来两个月呢。
况且身为顶级门阀的继承人,不就该过上带着一群歌舞姬游山玩水的日子吗?
时不时再发表两句鸡汤,悲千古,叹苍生,吟几首诗文,借以养望,就如那个什么谢安石,东山再起,一鸣天下惊!
“女史,再端盆水来!”
谢月镜坐了起来,又唤道。
“诺!”
那叫女史的丫鬟屈膝施了一礼,转身而去,再回来时,端了一盆温水,拧了把布巾递给谢月镜。
谢月镜半伏下身子,轻轻替王愔之擦拭额头的薄汗,并柔声问道:“郎君可好了些?”
“q……”
王愔之正在张口,却是唤不出来。
古人对妻子称呼卿卿,可是这样肉麻的呢称,作为现代人的他,委实是叫不出口啊。
好在谢月镜挺善解人意,拿手背感受了下王愔之额头的温度,再把手伸入衣襟,触摸着那平稳有力的心跳,放下了心。
却是绷着脸道:“郎君白日里读了搜神记,想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后莫要再读这类神神怪怪的杂书了,太原王氏以经学治家,郎君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学问上为好,万一郎主哪天回来了要考较郎君,也好有所准备。”
“嗯!”
王愔之心里怪怪的,这就是所谓的贤妻?
当然,古代妻子以规劝丈夫为己任,他也不会多做分辨,只略略点头。
“睡罢。”
谢月镜替王愔之把衣襟理了理。
女史乖巧的接过布巾,端起盆离开,再回来吹熄了烛火,才掩门离去。
屋里陷入了黑暗,谢月镜也和身躺下,双臂抱住王愔之的一条胳脯,将脑袋枕了上去,上臂内侧的柔软处,同样顶触着一片柔软。
王愔之有些心猿意马。
好在谢月镜是高门士女,不可能如寻常女子那般痴缠于他,缓缓阖上双眸,没一会子,呼吸渐渐平缓起来。
王愔之却是睡不着,心里总有着隐隐的不安。
在原主的记忆中,父亲王恭学识渊博,仪容优美,位高权重,喜好读书,是天底下最理想的父亲。
可是在后世史书的记载里,王恭恃才傲物,盛气凌人,竟然把军权交给了刘牢之那厮,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缺。
‘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王愔之突然心里一惊,仔细搜索原主的记忆。
晋隆安二年!
当朝天子司马德宗是晋朝历史上第二位白痴皇帝,且比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更胜一筹,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朝政由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父子主持,王恭身为外藩,与朝廷剑拨弩张!
眼下已是三月,按照历史发展,再有半年,刘牢之将叛变,届时,子弟党羽人头落地,谢月镜也会被娘家领回去改嫁!
而我王愔之,将会成为晋书上寥寥一笔带过的倒霉蛋!
刚刚还在畅想未来的美好靡烂生活,可眼下,就剩半年的命了!
不!
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王恭执掌北府军已经有了八年,虽然在影响力方面,不如刘牢之、孙无终之类的宿将,但多少有些根基。
也许自己可以先去一趟京口,只要能劝服王恭,让他正视当前的时局,或许可以避免惨剧的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