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硫酸

次日一早,王愔之神清气爽,穿越以来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谢月镜却是带着股怨气,虽然是她自愿的,可心里的羞耻却总是挥之不去。

完了!

自己堂堂陈郡谢氏的嫡女,竟沦落到以色相娱人的地步,好在夫郎已经答应她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对!

男人尝到了腥味,还能不偷腥么?

谢月镜不禁瞥向了女史和归荑,让她们俩来也是可以的。

二女顿时俏面通红,她们是贴身婢女,负有暖床之责,谢月镜与王愔之欢好时,从来不避着她们。

如今天气渐热,那事又是大体力活,有时大汗淋漓,身上不舒服,还得她们从旁打扇子,或者擦汗呢,昨晚是真真目睹了全程。

女郎这一眼,是要自己献上樱桃小口啊。

羞死人了!

“我们先去给母亲请安,然后去庄子。”

王愔之笑道。

“嗯!”

谢月镜轻点螓首,半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夫郎。

……

照例给郗氏磕头请安,又陪着说了会话,有婢女奉上饭食,吃过饭后,夫妻俩便回了房,谢月镜更换上一袭胡服,因着要骑马,那些乱七八糟的发饰都去掉了,只把及腰秀发盘起来,以一根钗子定住。

倒也呈现出一种别样美态。

谢月镜很满足于王愔之的眼神,还挺了挺凶。

嗯!

虽然不甚雄壮,可自己才十六岁,初承恩泽,身子骨还没长开呢。

夫妻俩一起做事,感情越来越好。

女史和归荑也换了胡服,女郎学骑马,她们自然也是要学。

来到庄上,王愔之把三女交给薛银瓶,就带着部曲继续训练,薛家子弟对鸳鸯阵很感兴趣,于是跟着一起操演。

三日后,何会押送第一批左伯纸和饴糖来了庄子,有了原料,继续开工,又过两日,王愔之把货分成两半,一半给谢家,一半着人送往京口何家,再顺带着筹措一批原料回来。

而在训练之余,王愔之兑现承诺,教薛氏少男少女们读书识字。

渐渐地,走上了正轨。

这日,包括谢月镜主仆,所有人齐聚于校场一角,庄里的工匠已经按王愔之设计,搭起了一座砖窖,方方正正,长宽各一丈,上下各有一只烟道,上面的烟道通向水池。

边上还有一堆发黄的铁矿石,这是黄铁矿,另有硅藻土数筐。

硅藻土是远古时代硅灌的遗骸构成,呈沉积岩状态,广范分布于中国中东部,非常好找。

而黄铁矿来自于姑孰附近的矿场,现代的马钢就在那里。

“这是什么啊?”

奴奴好奇的问道。

王愔之神秘的笑道:“这叫燃烧室,奴奴你看着便是,和你说也未必能听懂。”

“哼!”

奴奴不愤地哼了哼。

谢月镜缩袖里的手,紧紧绞在了一起!

其实薛家女郎们,除了皮肤较粗砺,相貌还是不错的,虽然夫郎和薛家诸女并无越界之处,却是混熟了,时不时打趣几句,还能说些不知从哪儿听来的笑话,逗的诸女格格娇笑。

这让她越发的有危机感。

王愔之转头唤道:“来人,把黄铁矿取一部分搁在上层,硅藻土分层放在烟道筛孔附近,要均匀,不要太紧密,确保让烟通过,底下以炭火培烤。”

“诺!”

匠人们一阵忙碌,按王愔之的要求布置好。

透过通风孔可以看到,燃烧室里升起了黄绿色的烟雾,由于燃烧室上层几乎密闭,烟雾只能顺着上层烟道溢入水池。

每个人都是满脸的不解之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奴奴还是忍不住道:“郎君,你别瞧不起人,你若敞白说了,别人未必听不懂。”

“好!”

王愔之点头道:“焙烤黄铁矿得二氧化硫,而硅藻土含有硝酸钾,与二氧化硫反应,生成三氧化硫,再把三氧化硫注入水中,可得硫酸,懂否?”

懵逼!

奴奴以手扶额。

噢!

天哪!

这是人说的话吗?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非常古怪的望向王愔之,尤其是谢月镜,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薛银瓶则是眸光大亮,牵住了奴奴的手。

王愔之呵呵一笑,这就是无声的嘲讽,自己找虐,怨得了谁?

随即目光继续投向燃烧室。

过了半个时辰,水面开始有丝丝缕缕的稀薄气体冒出,水也渐渐浓稠,这是硫酸浓度到了极限的表现,属于发烟硫酸级别,于是叫停。

匠人们把炭火熄灭。

王七问道:“郎君,这就是硫酸?我看和清水差不多嘛!”

说着,要把手伸进去。

“且慢!”

王愔之大喝,王七吓的当场定住。

王愔之摇摇头道:“你的手不想要了是吧,找一块肉来。“

“诺!”

王七亲自取了一块肉回来。

王愔之带上鹿皮手套,用木勺舀出一勺硫酸,勺子瞬间变得焦黑,先抖了几滴落在肉上。

“滋滋!”

白烟腾空而起,散发出刺鼻的酸味。

再将一大勺硫酸泼下去,更加浓烈的白烟冒出,整整一块肉就象是被火烧过一样,皮肉都烂了一大块。

王七额头布满了冷汗,后怕的看着自己的手。

“硫酸之毒,甚于砒霜,且性烈,切匆随便乱摸乱碰,否则缺胳膊少腿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王愔之阴阴一笑。

场中一片沉默,硫酸在他们眼里,可谓穿肠毒药,一口下去,肠胃烂光。

此物,端的歹毒无比。

不过王愔之却是心情舒畅。

有了硫酸,理论上洒入硝土,就能合成硝酸,硝酸这东西是化工业的万金油,比硫酸的用途更广。

但是刮茅厕得来的硝土,杂质非常多,只能用于施肥。

要想获得高纯度的硝土,必须在山洞里种硝,眼下却是没这条件。

不过有硫酸暂时也够用了。

王愔之转头向那几个工匠道:“能否制出拳头大小的陶罐,要轻薄一点,远远掷出,触物即碎,在内里注入硫酸,再将之封死?”

“郎君,仆们可试一试。”

工匠们相视一眼,讪讪应下。

王愔之笑道:“不必紧张,硫酸虽毒,但不沾上皮肤,不以铁器接触,便无大碍,尔等注入硫酸时,可先做一漏斗,再戴上鹿皮手套,便不虞沾上手。

此虽为一次性器物,却不可粗制滥造,陶土要以羊角揉或菊花揉法,充分揉和,陶壁要厚薄均匀,厚度一分半(3.6毫米),要尽量圆。

切记,不可用火烘烤,也不可于烈日下暴晒,须置于阴凉处风干,倘若还有皲裂,可随时来找我,我们共同改进,此物做成了,每人赏一贯大钱!”

“诺!”

工匠们轰然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