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狱监控中心。
数千台显示器镶嵌在墙内,反射着刺眼的荧光。
中央大屏幕上,右上角是[餐厅]标志和19:16分的时间。
画面中,数张桌子被临时拼在一起,堆满妖犯们从自己微薄积分卡刷来的食物。
林安披着白色羊绒大衣,手拿带骨蒸腾鸡腿,被众多妖犯包围,如众星捧月,气派十足。
他脸上挂着欣慰开怀的复杂笑容,仿佛真隐藏身份,为妖族付出了诸多努力,此时凯旋归来,与众多兄弟再次相聚。
“噗!咳咳咳……”
陈飞站在一名抽着烟的中年少将背后,实在憋不住笑,被呛的咳嗽连连。
林安什么货色他一清二楚,但上一秒这家伙还是妖妖恨不得杀之泄愤的阶下囚,下一秒就成了男妖们的中心人物,简直是荒诞。
中年少将嘴角的烟头忽明忽暗,烟雾缭绕中,他双眼微微眯着:“说说你对他的评价。”
面对典狱长询问。
陈飞赶紧忍住笑回答:“他明明出卖了诸多妖犯,还能说的大义凛然!”
“他极度害怕女监,还说是为了对帝国忠心。”
“他贪图享受,还能说是替妖犯承良心鞭打!”
“他喜欢泡吧,竟然说自己是喝穿肠毒药。”
“他一边说自己深藏身与名,又一边编自己的光辉伟绩!”
“他明明是在威胁那个狐妖,还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他能将人奸罪名吹成妖族英雄,我只有八个字评价,厚颜无耻!无耻之尤!”
典狱长非常赞同的点点头:“如果你与他的实力相当,这种情况下还能翻盘吗?”
“必死无疑!”
陈飞想了想,诚恳回道:“就算我现在的实力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不管有仇的没仇的,天天关在这里都是满肚子怨恨。来了一个人族正是最好的出气筒。稍有火星就变成暴动发泄,就算狱方有准备短时间也无法控制,只能被群殴致死。即使被群殴打死前狱方暂时压下,放风、工作、吃饭,迟早是个死。”
典狱长哈了个烟圈,饶有兴致问道:“如果你按照他的策略再来一遍,能不能翻盘?”
知道这是老大在考验栽培自己。
陈飞立刻回忆林安入狱来的点点滴滴。
“他一来就利用和我的关系,在狐妖面前看似是在表达自己被冤枉陷害,实则通过手机视频博取我的同情和信任。”
“他用常规押送犯人,都会被搜身没收一切通讯器材,来让我猜测为什么他能带手机过来。”
“录档案时,他连续三次强调对帝国的忠心,并选择看似危险度最高的男监,有手机这件事,我不由自主就会认为他能带通讯器材是种默许,猜测他是九妖妖更高层派来的卧底!”
“那个文盲狐妖的文化水平,决定了她无法理解我们之间的对话,这为他后续的表演打下了基础。”
“当我认为他是卧底,他将人奸罪名吹成妖族英雄,在我眼里就成了打入妖族内部的必须行动。”
“第一方面解决了来自狱方的压力,所有罪名、通告,都成了他实打实的妖族英雄证明,加上那只狐妖为了求生,只要承认彼此的关系,他就赢了大半!”
“再偷换概念将种族仇恨,换成我们都是被压榨的燃料,利用妖族多年的积怨,把种族仇恨,变成同一阶层的仇恨,用群体荣誉诱导这帮笨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就成了他翻盘的筹码!”
呼!
监狱长吹了一口香烟。
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啊,看着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根本没发现这个策略最无耻的地方,真这么再来一次,还是个死。”
“最无耻的地方?”陈飞一脸茫然。
“监狱谁最想弄死他?”
“女监。”
监狱长点点头:“这就是他最无耻的地方,他知道最想弄死他的是黑白双玄,是女监的妖女!也是他整个策略行动最微妙的地方。”
“他很清楚,男妖犯是想撕碎他,女妖犯的报复性更强,更会装,只想虐死他!”
“所以他第一次遇到白玄,看着厚颜无耻当舔狗,实则,利用白玄的高傲和男妖犯们的大男子主义,制造了一个性别思维意识不同的误导!你把监控倒回去,他真正翻盘的原因其实是最后一句话。”
陈飞一脸懵逼,将监控倒回。
画面中,妖犯杀气腾腾到翻转的瞬间,就在一刹那。
【杀我?!好啊!来!来啊!来把我和我的情妇都杀了……】
陈飞连续看了好几遍,渐渐呆滞,从监控全方位视角,他才发现,妖犯们的眼神,角度好像不太对,无数妖犯,视线的位置根本不是胡采盈,而是黑白双玄!
“他连黑白双玄都敢利用?”陈飞难以置信说道,不敢相信这家伙这么能作死。
监狱长笑了一声:“他应该也是临时起意,黑玄和白玄出现时,是他最危险的时候,你没看他都吓傻了!但是姚穿山那句偷看白老大洗澡,黑白双玄又把狐妖夹在中间把玩,又给了他更好的机会。最妙的是,这个狐妖助攻很厉害,正宫两个字,很难让那些妖犯不想歪……”
“他就不怕被黑白双玄活活虐死?”
“他什么都没说,狐妖也什么都没说!怕什么?身为七级强者,这种事绝对不会解释!再说了,就算被拆穿,他大不了躲到男监城不出去。”
“他和这俩女妖,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这小子嘴巴严的很,不过我猜测他应该有意无意帮了黑白双玄,就像他把熊不二弄进镇妖狱一样……”
“……”
此起彼伏的呼声淹没整个餐厅。
诸多妖犯,看向林安的目光,充满发自内心的崇敬。
姚穿山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林安那番“用你们当投名状”的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愤怒?
不,那太浅薄了。
他死死盯着林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残留的恨意,有难以置信的震惊,更有一种被愚弄又仿佛被升华了的剧烈冲击。
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呜咽。
最终,他走到林安面前,望着他衣服上残留的血渍,一个耳光抽在自己脸上:“兄弟!是哥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出卖兄弟是为了贪图享受,没想到你承担着这么大的责任!”
“穿山哥!你别这样!我理解你心里的痛!如果不是咱们自相残杀让帝国走狗仇者快亲者痛,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就是怕你们自责!”林安一把拉住还想抽耳光的姚穿山,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蛰伏,神色相当复杂。
姚穿山更过意不去了:“兄弟!你别这么说!你打我吧!黑老大和白老大都讨厌酒,你还得天天喝酒应酬,那种滋味,我明白!绝对比喝穿肠毒药还难受!”
大哥!
你别太老实行不行?
会死人的啊!
林安脸上的兄弟情,仿佛是胶水粘出来的。
他看到黑玄把玩着胡采盈的尾巴,勾魂摄魄的眼神盈着笑意,踩着高跟鞋的步伐一步三颤,如巨蟒蜿蜒而来。
另一侧则是面若冰雕,短发雪白的白玄,她依旧双手插兜,脸色平静,但与生俱来的王者杀伐之气,每一步,白虎皮毛的束胸,都仿佛抖在自己心上。
现场气氛,变得极度诡异。
主位的英雄慌的要死。
诸多妖犯望着三名妖女,既有对英雄背后女人的敬佩,又有对大嫂的热情。
白玄望着姚穿山,淡淡说道:“可真妙,他躺床上洗脚按摩,泡吧喝酒,原来还挺痛苦的!”
“小妹妹,安弟弟说的是真的吗?如果你是被他威胁,或者有什么把柄攥在他手里,那就眨眨眼!”黑玄笑盈盈撸着手里的三根尾巴,笑的非常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