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洛北屠门案

子时,夜半。

夜幕中一轮明月高悬,明月之下,一座宏大的府邸安静地坐落在此。府门巍峨,门楼高耸;府内假山错落,松柏点缀,一派富贵气象。

正房前的庭院中,一位身穿道袍的青年坐在假山上,双刀置于身旁,正在借着月光用白布包扎胸前伤口,而庭院中整整齐齐的躺着一排尸体。

“咻!!!”

一道急促的破空声!

道袍青年瞬间向前扑去,衣物之下隐有电丝闪烁。回头一看,一支灵箭已穿透假山没入地面。

“到底是谁要害老子?”道袍青年一脸的愤恨带着疑惑,赶忙窜进旁边的正房中。

进屋关门,片刻间便听见前后上下无数的脚步声,显然这正房已被团团包围,道袍青年紧握双刀,全神贯注!

“不对!这不是之前的人。”道袍青年听出房外一部分人的步伐较其余人更为沉重,且行动间有轻微金属碰撞声,马上反应过来:“身着灵甲,是朝廷的人!”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清脆女声:“抓活的!”

道袍青年只觉得声音耳熟,没等细想,听见砰的几声!中堂房门全被破开。四位身穿灵甲扛着灵盾的卫士,列成一排,像堵墙似得直奔道袍青年冲来。

道袍青年迅速向一旁闪去,四个盾卫去势难止,将屋内桌椅全部撞碎。

道袍青年刚躲过盾卫冲击,还未停稳,三支长矛便已刺至身前,他扭转身体勉强躲过一支,另外两支却已避无可避,赶忙交叉双刀挡在身前。

“铛!”兵器相交,道袍青年被长矛劲力冲的向后跌去,两三步后止住退势。

两个长矛卫竟然也被这劲力冲的向后退了一步,并马上喊道:“贼人持有高级灵兵,百窍境修为!”

道袍青年忽的想到什么,趁着此刻交战空隙大声喊道:“我是李为枢!”

门外的女统领愣了一下,赶忙喊道:“停手!”但此刻一位弓手已然窥得机会一箭射了出去,正中这位道袍青年的右肩,箭头透背而出。

“沈挽星,你大爷的!”道袍青年身中一箭,依然中气十足。

此时盾卫迅速持盾将这位自称李为枢的青年围住,周围的长矛卫也迅速上前,于大盾缝隙中将长矛伸出对准道袍青年。

李为枢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头望去,视线却被面前盾卫阻挡,只看见一支火把慢慢靠近。

后方长矛卫缓缓向两边挪开,面前盾卫屈膝下蹲,李为枢的视线顺着火把下移,一张明艳夺目的脸庞出现眼前。

“还真是你啊。”沈挽星言语间带着些许笑意,对周围人说道:“行了,都去屋外警戒吧,把随行的医学生喊进来,给咱们这位未来的掌教大人治伤。”

周围司卫们听了这话,明白眼前之人确是国教圣子李为枢,便也稍稍放松,向外退去。

“说说吧,李大侠,你怎么在这儿。”沈挽星看着衣衫碎裂胸前裹着破烂白布的李为枢,有些戏谑的说道。

李为枢将右肩箭矢拔出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回复灵力的丹药没,快给我来几颗,他奶奶的,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三刻,啧......满身酒气,你不会想说你一醒来就在这吧。”沈挽星边说边扔给了李为枢两颗丹药。

李为枢服下丹药,静坐调息片刻,低头说道:“我今日来这冯府访友,与友人相见后我俩便出门饮酒,回来时一进门就遭遇伏杀,我不敌那领头之人,被他震晕过去,再醒来时发现尸体遍地,我那友人也不见了踪影......”

“何时出的门?”

“......应该是午时之后,具体时间没注意。”

“那又是何时归来的?”

“从凝香阁出来......大概是亥时,当时我俩都醉醺醺的......,嗯......应该就是亥时。”李为枢努力回想。

“凝香阁?青楼?你去嫖妓了对不对,不是第一回了吧。”

李为枢忍着想骂人的冲动:“......,这tm是重点吗!?”

沈挽星轻笑了几声,随后正色道:“行了,不开玩笑。你那友人是谁?”

“而且你方才说,你被那伙贼人的头领震昏过去?”说到此处沈挽星露出思索神色。

“我人族修炼法共有九境,按照奇经八脉顺序,前八境分别是开脉、金髓、神炉、周天、百窍、洞玄、逍遥、无漏。”

你的修为应该已接近百窍境圆满,再凭借玄宗功法,一般的洞玄境你也能与之一战,至少逃跑毫无问题,可你却被当场震昏,岂不是说明那贼人头领至少已是洞玄境圆满,甚至有逍遥境的可能!”

“......我那友人名叫冯正明,具体身份还真不太清楚,我俩一年前在蜀郡结识,一同经历了一些事情,便成了朋友。至于那贼人头领......大概率是逍遥境,我在他手下根本没走出去两招就被震昏了......”

两人正谈话时,沈挽星的一位下属走进屋内,抱拳禀报:“司丞大人,整座府邸已查验完毕,府内散落各处的尸体共六十九具,均为仆人杂役,死了至少四个时辰;庭院中那排尸体共十七具,经辨认均为冯大人家眷,死亡时间在两个时辰左右,但未发现冯家二子冯正明的尸首。其中有两具尸体与今早发现的冯大人尸体类似,表面伤痕遍布。还有一具女眷尸体衣衫不整,疑似受到侵犯,其余人等均是一击致死。”

“冯大人?”李为枢疑惑道。

“是镜察司右副镜察使冯杰群,他是洛北人氏,此处正是他家老宅,今日清晨他被发现死在京城家中,府内无一生还。”

沈挽星踱步到门外,看了看天上明月,又转头看向李为枢:“恢复的差不多了吧,你现在卷入此案,我虽知你不是凶手,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此案查清之前你只能先跟着我了。”说罢转头离开。

李为枢叹息一声,起身跟上。

......

丑时。

栖霞府城外的栖霞山,如水如练的月光盖在红色枫海上。枫叶里,藏着一座极为精致的庄园,园子中央有一个占地颇大的房屋,想必便是此间主人居所。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来人一身劲装,到了庄园门前翻身下马,快步走入庄园内,接着便进了房屋。

屋内,劲装男子正单手撑膝跪地。

“事情办的如何。”

“冯杰群已死,冯府上下被赶尽杀绝。负责查案的是刑鉴司右司丞—沈挽星,此刻应该已经到达冯府。只是......”

“嗯?”

“国教圣子李为枢不知为何也在冯府......这......司使大人只能一掌将他震晕过去,其余事情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李为枢......国教......。”神秘人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无妨,若真能将国教拉入局中反而更好。”

神秘人说罢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天上明月,低声呢喃道:“三百多年了,这场大戏终于要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