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瑞家这两个小子,真是个怪才。”看着在队伍中间耀武扬威的镇南,兰芝对坐在身边的玉玲说。
“是呀,你说那二小子,小鸟怎么就能听懂他的话呢?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是奇怪。”玉玲回应道。
“他家那个大小子是古灵精怪的。真是一娘生九子,各与各不同。”兰芝感慨。
确实,镇北与镇南是不一样的,镇南调皮机灵,镇北善良忠实。但是在镇北的忠实的头脑里有时候又会冒出一些奇怪的不同于常人的想法,比如,让鸟叔说话其实就是镇北突发奇想的结果,虽然在后来教鸟叔说话的过程中他参与较少,但是他应该算是这件事情的发起者,在这件事中他是功不可没的,尽管鸟叔总是忽略他的作用。
绝大多数时间,镇北和镇南是形影不离的。他们一起躺在树林里听鸟儿的鸣叫,虽然鸟儿的鸣叫在镇南的心底不能引起像镇北那样强烈地共鸣,但是镇南还是愿意陪着镇北去感受他的快乐,他的快乐会传给他,成为他俩的快乐,他俩的快乐通常是相通的。
他们也会一起穿过村子的各个角落寻找好玩的地方及物件,他们最爱玩的莫过于“钓骆驼”了。他们用手扒拉开地上的土,找到地上有小洞的地方,这一般就是“骆驼”的家,找一颗嫩草,然后将嫩草伸到洞里,等到嫩草动了,说明已被“骆驼”咬住了,于是就慢慢地往上拽,就会将“骆驼”拽上来。“骆驼”是一个白色的虫子,它细长的身子弓着,中间有两个凸起的地方,像是骆驼的驼峰,因此人们就称它们为“骆驼”。每钓上来一个,镇北与镇南的成就感就会上升,他们会比赛谁钓得多。
“钓骆驼”是需要耐心的,镇南是好动的,他没有耐心,相反的,镇北比较有耐心,他能静下心来等待,等待“骆驼”上钩,因此镇北往往是钓得多的那个,可是最后的赢家总是镇南。
比赛时,他们会将钓到的“骆驼”放到自己选定的地方,最后数谁的多。可是到最后数数的时候镇北总是觉得自己的数不对,比自己边钓边记的数少了。而镇南则极力地抑制着心底的坏笑以获胜者的姿态面对着镇北。镇北满腹的怀疑,一脸的不信任,但是他没有亲手抓住镇南偷拿他的战果,镇南是不会承认的。但是镇北也不是容易服输的人,他不愿意轻易地接受这样的结果,因此他提出再比一场,他想看看究竟他少了的战果到哪里去了。可是镇南已经没有耐心了,因而拒绝镇北的要求,镇北不干,两人僵持不下,最终只能镇南妥协。
“好了,你不是说你钓的‘骆驼’少了吗?那这几个算你的,现在你的多了,我输了,行不行?”
“这本来就是我的,”镇北嘟囔着。
自己的东西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镇北也就不再坚持了。
他们满载战果高高兴兴地回家。回家的路上他们远远地看见根住奶奶正拉着她家的一只小羊在放,镇南又来了坏灵感,“我们吓吓她。”他对镇北说。
他们折一支柳条圈成椭圆形,然后再与它十字交叉密密扎扎地扎上好多道细柳条,中间只留出了可以露出眼睛的地方,有缝隙的地方塞上能随手找到的各式各样的花草,然后作为面具戴在脸上。他们蹑手蹑脚走到根住奶奶身旁,使劲地纵身一跃,再落下,以制造出大的动静,同时他们大喝一声。
根住奶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刚想扭头看,就被受惊的小羊猛地一跑拽倒了。等到她爬起来看时,镇南与镇北已经笑着、跳着跑远了。
“这两个舛头子,摔死我了。”她一边掸去身上的尘土,一边骂道。
根住奶奶对镇南、镇北简直是恨得牙根痒痒。尤其是镇南,她知道很多坏主意都是镇南出的,因此她更讨厌镇南。而镇北,她认为如果没有镇南,镇北应该是个好孩子。可是他俩在一起,就是两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纯纯的坏蛋。她恶狠狠地想。
若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她真想拿柳条子狠狠地抽打这俩个害人精,非把他俩抽得皮开肉绽不可。可是我妈在村子里是人人敬重,人人夸赞的人,她也很欣赏我妈的为人处世。因此碍于我妈的情面,她不能那么做,她不能跟这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是他们是如此招人讨厌,如此招人烦,有时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哎”。根住奶奶这样想着以后,不由得长叹一声。摇摇头表示出一种无奈。
“培瑞怎么生出这么俩个害人精。”
根住奶奶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俩个孩子小时候,他们是多么懂事,多么体贴呀!他们从不闹事,乖巧得让人心疼。也就是因为他们的乖巧懂事,她才没有扔下他们独自跑掉。
“女人就得打,不打不成样。”丈夫说。这是父辈人留给他的训言,即使是作为女人的母亲也是这样对他说的。因此,他谨遵训言。稍有不满意就对她拳脚相加。
她忍受着丈夫那么多年的毒打,只是因为想要为孩子们营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孩子们的心里是明朗的,他们知道她受欺负,他们像小鸡一样护着她,生怕她受伤害。每次她挨打时,俩个儿子就像小鸡一样护在她的身旁。但是他们那稚嫩的肩膀扛不起很多,只能给母亲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在大儿子十二岁那年,丈夫又一次对她拳打脚踢,大儿子握紧拳头立于父亲前头,咬紧牙关说:“你再打我妈,我跟你拼命。”
从那以后,丈夫再没有打过她。可是她的心底永远也忘不了他对她的伤害有多深。她身体上的一道道伤疤早已刻在了她的心里,无法抹去,无法愈合。血淋淋得一直在淌血。
“怎么能忘记呢。”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