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行和乔彦旻得到消息更为早,本还在琢磨如何去助南方一臂之力,未料姜泽言自己破了危机,三军开颜,士气更甚。
乔彦旻率先借势反击,南宫许的心机谋策,他虽不知,但他作为乔公之后,自不会惧怕西部势力,乔公能打赢他们一回,那他乔彦旻便能赢下第二回,第三回。
姜景行表面上在通州作壁上观,实则与林秉一同商议反击之策,意在找准契机协助乔彦旻给予合州南宫许最后一击。
......
太极宫,姜疏桐在宁帝空闲之时,带着宁后备下的吃食,前往紫宸殿寻他。
“你这丫头,总算想起父皇了?”
“父皇哪里话,您日理万机,儿臣才不敢随意寻您的,您也是,都不去凤仪宫寻母后与儿臣,倒怪起儿臣来了。”姜疏桐无奈。
“你与你母后腻歪了数周了,惹得你母后完全把朕忘到九霄云外,朕才不去讨你们俩的嫌呢。”
“是儿臣的不是,儿臣这不跟您赔罪了吗。”姜疏桐只好顺着宁帝的话茬接下去。
“你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寻朕,有何事。”
姜疏桐就知道宁帝了解他,便直言了:“当初萧怀逸与儿臣定下契约,收敛了对我朝民间的扰乱,可儿臣觉着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就儿臣看来,他更像是见儿臣有追究到底的打算,而刻意藏拙示弱,将在大瀛的势力彻底掩藏。”
宁帝点头:“是了,你惯是聪明,与朕料想的一致。”
“父皇,此番若细细分析,我们对那藏匿民间的叛党必须得有所提防才可。”
“嗯,昭阳对此有何见解?”
“父皇可还记得,于氏、越氏、傅氏三世家中人,有儿臣送过去的奸细。”姜疏桐轻声回复。
宁帝点了点头:“这事朕知道。”
姜疏桐继续开口:“其实世家中还有一处端倪,儿臣没有将他们拉到明面上来。”
“哦?说说看。”
“世家有处李姓世家,亦是世家之中,德高望重之氏族,李员外和李自觉他们姓李,儿臣派人仔细调查了李员外,隐隐发觉他们亦是李家隐匿的旁支,从而暗中对李氏进行了调查,李氏世家往来,与于氏和傅氏最甚,却多为掩人耳目之举,明面上对大瀛皇朝和西王庭两边不得罪,可实际上,他李氏与三世家亦是向着西王庭的。”
宁帝听得额外认真,姜疏桐继续向他解释:“他们未曾显山露水,儿臣亦刻意疏漏他们氏族,没有细算在三世家之内,此番着重监视于他们,或可提前洞悉西王庭下步对我朝内部扰乱举措。”
宁帝笑着吃完最后一颗小馄饨,擦了擦嘴巴:“所以,你想让父皇派人去监视他们。”
姜疏桐笑道:“兄长和儿臣的人,远没有父皇的人成熟稳重,儿臣也是担忧,怕他们一朝不慎暴露行踪,反而引起西王庭的警觉,将计就计,惹得儿臣聪明反被聪明误。”
宁帝开怀:“朕的昭阳,心细如丝,最是能干。”
“父皇可是应下了?”
“此番你铺好了路,父皇岂有不应之理?”
姜疏桐得到宁帝的认可和支持,心里颇为激动和兴奋:“谢父皇。”
“你既然来了,朕也有事要你去做。”宁帝话茬一转,开口道。
姜疏桐疑惑:“父皇请说。”
“太后在护国寺修行,听惠若说身体每况日下,朕派人去接她回来她也不听,你便替朕走一遭,劝劝她,将她接回来罢,顺便去菩提野老那边瞧瞧小五。”
姜疏桐欣然应下:“好,儿臣明日便出发。”
“以后,就让司癸一直跟在你身边了,虽民乱骤停,你亦不可大意。”
“谢父皇割爱了,”姜疏桐兴奋至极,“儿臣定会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
姜疏桐回了凤仪宫,宁后知晓宁帝又将姜疏桐派出去,心里气愤极了:“朝中无人了吗?你才回来多久,你父皇又派你出去,就不该给他做这碗馄饨,还不如喂了小猫去。”
姜疏桐无奈:“想着是儿臣霸占母后多时,父皇吃醋了,这才给儿臣找了差事呢。母后宽心,儿臣只是去接祖母回来,并不会耽搁多久。”
宁后生着闷气,却也不得不让姜疏桐再次奉命出宫。
......
姜疏桐夜里回公主府安置,点了点自己的亲卫,随行之人不宜太瞩目,她便只带了半数。
夜里深了,姜疏桐坐在窗前,仍担忧看着西边。
“虽是夏日,夜里还是会有风,殿下若不想明日头疼,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司癸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
姜疏桐忍俊不禁:“司癸,你这般关心我,倒像是母后派给我的暗卫一般。”
“殿下,陛下亦关心您。”
“我知晓的。”姜疏桐乖乖回到床上,阖上双眸。
父爱无声,但她知晓。
次日清晨,姜疏桐便启程出发去护国寺了。
此去护国寺,与第一次去,心境大为不同。不过是过了一年时光,她却已然身心俱疲。
再次见到岳太后,她头发已然花白,苍老了许多。
姜疏桐不由自主轻声唤了声:“祖母......”
岳太后抬眸,朝着姜疏桐伸出了双手:“昭阳......”
姜疏桐扑到岳太后怀里,抱住她:“祖母定是没有照看好身体,如何这般憔悴?”
岳太后未曾言语,无声落泪。
“行儿和言儿,可还好?”岳太后问。
“哥哥与林大将军一同见招拆招,未曾让敌军讨得半点好处;二哥大破敌军,军中声望愈重。”
“可有受伤?”岳太后又问。
姜疏桐不知如何回复,只道:“未有大碍。”
岳太后不再言语,轻轻拍着姜疏桐的背。
“祖母,”姜疏桐抱她抱得更紧,“随孙女回去,好不好?”
“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丫头啊,这便是哀家赎罪的路了。”
“祖母无需赎罪,祖母何罪之有?是他西王庭奸恶,并非祖母之错。”姜疏桐坐直身,认真道。
“是祖母心中有愧,放不下的。”岳太后摸了摸姜疏桐的额头,“丫头,莫再劝祖母回去可好?”
“祖母......”姜疏桐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想再劝。
岳太后伸手附上姜疏桐的唇:“丫头,祖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