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错位尸检

防水布上的蜈蚣字迹突然暴起时,陆沉正用匕首削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苹果。蛇群破窗而入的瞬间,他把果肉精准抛进证物袋,果核砸中最前端的蛇头:“尝尝有机种植的蛇果——字面意思。”

林之夏将液氮罐阀门拧到最大,白雾中传来她毫无起伏的声线:“第三条肋骨卡在通风口,劳驾。”

“得令。”陆沉踩着冷藏柜腾空跃起,战术靴后跟勾下挂着冰碴的骨头,“您点的外卖,附赠陆氏特调鸡尾酒——”他甩出燃烧瓶砸向虫卵,火光映亮尸体后颈的暗红胎记。

“陈雨欣。”林之夏的镊子刺入尸体的声带部位,“卧底档案记载她做过甲状腺手术,但喉部没有任何疤痕。”

“可能主刀医生是个强迫症?”陆沉用警徽边缘刮去防护服上的粘液,“就像某人非要按颜色编号解剖刀。”

回应他的是飞来的半截冷冻小肠,擦着耳际钉入背后的蛇尸。

警报灯转为暗绿时,陆沉正试图用现场照片拼凑扑克牌。双头蛇钻出通风口的刹那,他突然吹响战术口哨:“瞧这荧光绿的皮肤,环保局该给它们颁个减排先锋奖。”

“左起第二条的毒腺在泄殖腔。”林之夏头也不抬地操作光谱仪,“建议从45度角切入。”

陆沉手腕翻转,匕首精准挑破蛇腹:“林法医,您比GPS还会导航。”

当虫卵星图在空中重组,林之夏的防护手套划过1998年的停尸房平面图:“东北角储物柜有母亲残留的皮屑组织。”

“听起来像美食节目旁白。”陆沉嚼着不知从哪摸出的能量棒,“'这道陈年皮屑佐以阴谋论酱汁,搭配权力腐败的配菜'......”

他的话被突然倾斜的地板截断。十三具水晶棺倾泻而下,林之夏抓住钢架瞬间,看见陆沉用腿卡住棺盖摸出把造型奇特的钥匙。

“猜猜我在尸体嘴里找到了什么?”他晃动着青铜钥匙上的粉色青蛙挂坠,“这玩意能打开新世界大门——比如食堂后厨的鲱鱼罐头仓库。”

“温言诊所地下三层。”林之夏将辐射检测仪怼到他眼前,“放射性物质浓度超标200倍,建议你少说废话降低耗氧量。”

“遵命。”陆沉行了个夸张的军礼,转身时战术腰带勾住她防护服暗扣,“温馨提示,您现在的造型像只炸毛的企鹅。“

密道在身后轰然闭合时,陆沉突然将配枪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等我变异成蛇男...”

“我会瞄准第七节脊椎。”林之夏拉栓上膛,“保证完整保留你贫瘠的幽默神经做标本。”

黑暗中传来他的闷笑,腕表辐射值红光映出他小臂上流动的蛇形纹路——那纹路正与青铜钥匙产生共鸣,如同古老诅咒苏醒的前奏。

密道里的腐臭味像实体化的黏液,陆沉腕表的辐射警报每隔三十秒发出尖锐蜂鸣。他忽然停下脚步,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猜猜这是指甲还是刀具留下的?赌你办公室里那罐进口咖啡豆。”

“人体第三指节骨骼的弧形磨损。”林之夏的镊子尖挑起一片嵌在墙缝里的碎甲,“女性,45岁左右,长期接触酸性物质。”她将样本封入证物袋,金属反光里映出陆沉抽搐的嘴角。

“早知道和你搭档能省下刑侦科预算。”他掏出个巴掌大的仪器贴在墙面,“不过这东西可比你的镊子贵——声波成像仪,能看穿三米厚的......”

混凝土突然塌陷,腥臭的污水裹着白骨倾泻而下。陆沉拦腰抱住林之夏滚向侧壁,后脑勺磕在锈蚀的管道上发出闷响。十几只拳头大的变异蜘蛛从骨堆里钻出,腹部荧光绿的斑纹组成人脸图案。

“现在赔你两罐咖啡豆。”陆沉甩出燃烧棒,火光照亮他额角的血迹,“要不要再加份蜘蛛刺身?”

林之夏的解剖刀扎穿一只扑来的蜘蛛:“留着喂你养的守宫。”刀锋旋出个漂亮的弧线,绿色体液溅在辐射仪屏幕,数值瞬间突破五千毫西弗。她突然扯开陆沉的衣领,医用胶带贴住他渗血的伤口:“辐射尘进入血液循环的速度比常人快三倍,你早就知道。”

陆沉怔了半秒,战术匕首擦着她耳际飞过,将最后一只蜘蛛钉在管壁上:“林法医,有没有人说过你破坏气氛的功力堪比拆迁队?”他弯腰拔出匕首,后颈的蛇形纹路在辐射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这玩意就像超速罚单,攒够十二分就......”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白骨堆自动排列成箭头形状,指向密道深处一扇青铜门。门扉上的蛇形浮雕缺了左眼,与林之夏手中的青铜钥匙完美契合。

“温馨提示,”陆沉用匕首尖端敲了敲门环,“通常这种地方会喷毒箭或者滚刀板,建议你拿我当盾牌。”

“站到三米外警戒。”林之夏已经戴上双层防护手套,“你的骨骼密度异常,会干扰金属探测仪。“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条密道亮起幽蓝的冷光。门内传出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二十台老式显像管电视机堆成金字塔状,屏幕里循环播放1998年暴雨夜的新闻片段。林之夏的呼吸骤然急促——所有画面里的母亲林楠,右耳都戴着现在尸体上发现的珍珠耳钉。

“看来令堂是位时尚先锋。”陆沉用枪托敲了敲滋滋作响的电视机,“九十年代就玩赛博恐怖艺术。”

“第七台显示器右下角有新鲜指纹。”林之夏的紫外线灯扫过屏幕,“三天前有人来过。”

陆沉突然吹了声口哨。在电视机金字塔后方,玻璃培养舱里漂浮着十三具少女尸体,每具心口都嵌着蛇形铜符。最中央的舱体空着,舱门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钢笔字迹因潮湿晕染:“献给夏夏的生日礼物。”

林之夏的防护面具蒙上白雾。她伸手去揭便签时,培养舱突然喷射出紫色气体。陆沉扯着她撞碎侧方玻璃窗,滚进布满霉菌的实验室。解剖台上散落着九十年代款式的法医器械,冷冻柜的指示灯显示零下五十度。

“看来温言医生有恋旧癖。”陆沉抹去脸上的冰碴,“连消毒水都是过期的福尔马林味。”

林之夏的镊子悬在冷冻柜把手:“赌你三个月的绩效奖金,这里面是......”

柜门自动弹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穿着白色解剖服的女性背对他们站立,发梢凝结着冰晶,右手握着半枚青铜钥匙。当那具躯体缓缓转身,林之夏的防护面罩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那是二十岁的林楠,与她镜中的倒影分毫不差。

“Surprise~”实验室广播突然响起温言医生的声音,“喜欢这个跨时空姐妹花重逢的戏码吗?顺便说,冷冻柜装有压力感应炸弹,建议陆队长别碰腰后的引爆器。”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战术腰带里确实藏着刚从尸堆摸出的金属盒。林之夏忽然将辐射检测仪砸向音响,在爆炸声中扯住他滚进安全舱:“你口袋里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足够开个杂货铺。”陆沉咳着血沫笑出声,“下次给你带会爆炸的润喉糖。”

冷冻柜开始融化,林楠的尸体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走向安全舱。她的瞳孔分裂成蛇类的竖瞳,指尖滴落的液体腐蚀着钢板。林之夏突然扒下陆沉的战术背心,从暗袋摸出个微型液氮罐:“上次端掉制毒工厂私藏的?”

“林法医明察秋毫。”陆沉配合地举起双手,“不过建议你省着点用,毕竟......”

液氮如银蛇扑向复活的尸体,却在接触瞬间汽化成骷髅状雾气。林楠的喉咙里发出高频啸叫,实验室所有培养舱集体爆裂。陆沉突然将林之夏推进通风管,反手锁死舱门:“记得给我写悼词要声情并茂!”

“你死了我会亲自解剖。”林之夏在管道里匍匐前进,腕表辐射值已经爆表。身后传来重物撞击声和陆沉断断续续的哼唱:“......掀起你的头盖骨,让我看看你的脑回路......”

当她爬出管道时,正落在温言医生的私人书房。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显示着实验室场景:陆沉正用带电的警棍跳探戈,每次旋转都精准避开尸体的扑咬。书架突然自动移开,露出灌满淡绿色液体的圆柱舱体——二十岁的林楠漂浮其中,心口插着半枚青铜钥匙。

对讲机突然响起陆沉带喘的笑声:“林法医,你母亲年轻时可真......热情!”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林之夏的解剖刀抵住圆柱舱的操作面板,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没有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