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重新安家

“空心菜！你疯了吗？！”戚芳跌跌撞撞地奔过去，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茅草屋顶在火焰中发出“噼啪“的哀鸣，她亲手糊的窗纸正化作片片飞灰。

狄云一把拉住想要冲进火场的师妹，声音沙哑：“荆州来的追兵，第一站就会找到这里。”他指向远处山路，“那些衙役认得每一条田埂。“

火势渐猛，梁柱轰然倒塌。戚芳双腿一软，跪坐在灼热的泥地上。她看着自己绣的鸳鸯枕在火中蜷曲，看着爹爹常坐的藤椅化作焦炭，看着童年所有的记忆被火焰一寸寸吞噬。

“我们...能去哪...”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狄云思索一下，目光投向西边的荒山，说道：“师妹，这样吧，我们先去咱们的秘密山洞躲些日子。等到这股风头过了，再重新找个地方，盖房子，好好生活。”

戚芳无奈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一阵风过，燃烧的屋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戚芳望着火光中飘散的灰烬，恍惚看见自己七岁那年，爹爹正手把手教她在门前栽下那株山茶花。如今花枯人亡，连根须都化作了飞灰。

“走吧。”狄云背起早已准备好的行囊，里面装着提前拿出来的生活必需品，如铁锅和糙米。他伸手扶起师妹，却发现她的目光仍死死黏在废墟上。

最后一根主梁倒塌时，溅起的火星在空中划出转瞬即逝的弧线。戚芳突然挣开狄云的手，发疯般冲向余烬，从滚烫的灰堆里扒拉出半截焦黑的旱烟杆——那是戚长发唯一的遗物。

她将烟杆紧紧捂在胸口，烫红的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狄云没有劝阻，只是默默接过行囊，率先走向暮色中的山道。

远处，麻溪铺的乡亲们正提着水桶赶来，呼喊声被山风吹得支离破碎。狄云拉着戚芳钻进竹林，两人的身影很快隐没在苍茫暮色中。

戚芳回头望去，只见家园的方向，最后一缕青烟正袅袅消散在渐沉的夜色里。

狄云预料的没错，他们刚走没几天，荆州知府的通缉令传到了麻溪铺。

捕快和差役赶到这里，只看见大火撩烧后的一片焦土。

焦黑的房梁斜插在废墟中，像一具枯骨。麻溪铺的里正捏着通缉令，靴底碾过尚有余温的灰烬，溅起一串火星。

“呸！晦气！“捕快朝焦土啐了一口，公文上的墨迹被汗水晕开，“凶手自焚，就这么报上去。”

竹筒里的劣酒咕咚作响，差役们早已醉眼朦胧——谁愿意为个死透的万家，钻进这瘴气弥漫的深山？

他们也懒得继续往下追查，报了一个凶手自焚而死的结果，就此向上面交差。

三百里外的荆州城里，由于万震山和独子万圭都已身亡，硕大的万府顿时没了主人，成了待宰的大肥肉。官府、鲁坤等剩余万家弟子、万震山的妻妾等等各方，为了争夺万府家产闹得不可开交。更没有人去关心追查凶手下落了。

万府朱漆大门洞开。丫鬟抱着鎏金妆奁从角门溜走，账房先生正往袖笼里塞田契。鲁坤一脚踹翻哭嚎的师娘，血丝密布的眼睛盯着库房方向——那里，知县大人的轿夫正在搬运紫檀木箱。

当然，这种博弈最后肯定是县太爷吃了大头，其他人只能落点儿汤汤水水。但不管怎么样，狄云和戚芳的死活没人关心了。只要他俩不堂而皇之地在麻溪铺出现，也就没人去追捕他俩。

就这样，狄云与戚芳在山洞里过了一个月，狄云再出去探查一番，见已经没人再追查这件事。

秋雨连绵，衙门前的通缉令渐渐发白。墨写的“土匪狄云夫妇“四字化作道道黑泪，最后只剩一团模糊的污渍。野狗叼走告示一角，在雨中欢快地甩着尾巴。山下集市熙攘如常，酒肆里的闲汉还在争论万家产业的归属，却无人再提那对“亡命匪徒”。

山洞里的火堆噼啪作响。狄云拨开洞口的藤蔓，晨露打湿了他新蓄的短须。

“师妹，追捕的风声松了，不过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往东南更偏僻的地方走吧。“狄云抖开粗布包袱，里面躺着几块银锭——那是他当时从万震山书房搜索找见的。

戚芳现在没啥主见，全都听狄云的安排。

他这才带着戚芳，一路向东南更偏僻的地方前行。他们沿着沅水走了七天，走了近百里，戚芳的绣鞋磨穿了底，就用茅草编成草鞋。狄云肩头的水牛犊不时发出“哞“叫，惊飞溪边的白鹭。终于在第八日傍晚，毛坞村的炊烟映入眼帘——这里连山势都与麻溪铺相差无几。

戚芳一眼就看上了这里，于是就在安化县荔溪乡的毛坞村落户下来。

狄云买了三亩水田，一头水牛，几十只鸡仔，又盖起来两栋木屋。

这里的环境与原先的麻溪铺很像，戚芳忙忙碌碌中，也就逐渐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当然，家变的后遗症是让戚芳彻底厌恶了武学，连每日与狄云比剑的惯例也没了，每日就是种田养鸡收拾家务针织女红，就像一个普通的湘西妇人一般。

三亩水田映着天光，新栽的秧苗还泛着嫩黄。戚芳蹲在鸡舍前撒谷子，二十只绒毛未褪的鸡雏叽喳围着她打转。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盖住了角落里那截始终不肯丢弃的焦黑烟杆。

狄云在屋后练剑时，剑气偶尔会惊起林间的斑鸠。戚芳从不抬头，只是更用力地搓洗衣衫。木盆里的皂角泡影浮沉，倒映着她不再握剑的双手——那上面如今布满茧子，却再也不会被剑鞘磨出血痕。

暮色降临时，新屋的茅草顶渗出缕缕炊烟。戚芳把晒干的辣椒串挂在梁上，忽然发现墙角野菊不知何时开了花。她怔了怔，手指无意识抚过腰间——那里原本悬剑的位置，如今别着一把崭新的铜钥匙。

安顿下来没多久，狄云就与戚芳告别，说自己要出去一趟救个人。

戚芳没有多问。自从那日惊变后，她就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世上的人。和蔼可亲的大师伯暗算自己爹爹，风流英俊的万师兄要杀自己全家，木讷憨厚的师兄居然变得精明果断，就连莫名死去的爹爹似乎也有不为己知的复杂背景。

按道理来说，戚芳早就应该问清楚狄云的精妙武功是从哪里来的，但她一直懒得开口，就当那日狄云说的神秘人是真的吧。

现在的戚芳，只想简简单单地生活，不去理会外界那些尔虞我诈。所以，对于狄云说要出去救人，她什么都没多问，就是问他多久回来。

狄云此次是要去救《连城诀》原著里另一对命运更为凄惨的情侣，丁典和凌霜华。

凌霜华是荆州知府凌退思之女，容貌绝美，清丽脱俗，对待爱情坚贞不渝，品格高尚。

凌霜华与丁典相遇并且相爱，其父为了得到丁典的连城诀，假意将女儿许配给丁典，暗中用金波旬花之毒将丁典毒倒擒获，并每日拷打折磨。凌霜华被父亲逼迫，发誓永不与丁典相见，后来为了不嫁与他人，更是自毁容貌，死后由狄云将其骨灰与丁典合葬。

丁典义薄云天，生性好武，爱行侠仗义，又号“菊花剑客”，是狄云的挚友，凌霜华的爱人。

丁典曾经救了梅念笙，因此学会“连城剑诀”和“神照经”，并且结识了凌霜华，两人相互爱恋，后被凌退思陷害，打入牢狱9年，在牢狱中结识狄云，传给他“神照经”及“乌蚕衣”，最后中毒而死，与凌霜华合葬在一起。

狄云算算时间，再不去救凌霜华，她就要被父亲凌退思逼迫用小刀划破相了。所以不去不行呀！

晨雾未散，狄云已在毛坞村后的山崖上盘坐多时。他周身经脉隐隐泛着淡金色的微光，阴跷、阳跷二脉如两条苏醒的蛟龙，在体内奔腾流转。

这些日子，狄云自己的实力也有了相当不错的进益，继小周天之后，又打通了奇经八脉中的阴跷脉和阳跷脉。

“竟比前世快了十倍不止...”狄云内视气海，只见那团真气漩涡已由鸽卵大小涨至拳头般规模，旋转间不断吞吐着天地灵气。这般进境，莫说是寻常武者，便是在武侠世界三世闯荡的狄云也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之所以这么快，主要原因自然是狄云的修炼资质逆天，这种金庸武侠世界一等一的天赋，也只有张无忌、石破天、段誉等寥寥几个主角才能拥有。

其次就是狄云有着三世修炼经验，又异想天开地利用北冥神功的原理造成真气气旋，那“海纳百川“的霸道心法，如今竟被他化用在最基础的周天搬运之中。寻常武者需苦熬数十年才能触及先天门槛，他却凭着逆天悟性，硬生生在后天境界就撕开了天地灵气的缺口。这种逆天的操作，也是匪夷所思地厉害！

“难怪张无忌那小子二十岁就能横扫光明顶...”狄云摇头苦笑，指尖轻弹，三丈外的瀑布突然炸开一团水花——那是外泄的剑气割裂了水流。这等举重若轻的境界，已经有前世三分功力！这样的本领，闯一个小小的知府衙门应该不在话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