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知道你很急

九月初五日晨,太阳初升。

云日相晖映,空水共澄鲜。

袁崇焕大军涉丹水之后,先后占领昌乐(今潍坊市昌乐县),寿光(今潍坊市寿光市)二县。

他于二县各布置500精骑防御县城,同时散出大批的侦骑,四处寻觅黄头贼的位置。

并与赵率教,满桂兵分三路,赵率教沿着海岸线搜索前进。袁崇焕居中较后位置,满桂在南索敌而行。

形成一个天然大口袋,三队骑兵互为犄角之势,每队之间相距四五十里地。

三队骑兵搜索前进一百余里,竟是连个黄头贼的头巾都没有发现。

黄头贼们似乎整个藏匿起来,一众骑兵搜索前进,半日之间什么线索都没有。

自打进入潍县之后,袁崇焕甚至发觉这里的百姓都在用一种几乎仇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也得益于乞活军在莱州北部的均田免附政策搞得好,光三县一州之内就干掉两三千地主。

于是乎房檐上玩耍的小孩子,河边浆洗衣服的妇女,村前盘坐的老人。

几乎都成了乞活军的眼线,乞活军的耳朵。

而原宏只要将乞活军分散开来,往广大的农村地区一藏,那袁崇焕基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袁崇焕在明,原宏在暗。

袁崇焕找不到乞活军,但是乞活军却对袁,赵,满三部所在的位置以及动向一清二楚。

连续一上午的持续搜索这令他麾下的兵卒有些受不了。

中军守备何可纲打马靠过来,但见他满头汗水,不经意之间用手一拭汗水询问道:

“军门我们侦骑搜遍了附近的十几个村落,连个黄头巾都没发现。”

语气一顿说道:

“军门将士们奔袭这么久,已经一上午没有吃些食水!”

袁崇焕闻之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的兵也是人,尚且需要修整。

袁崇焕看着无边的旷野和田垄,有些发懵道:

“真的是奇了怪了,这黄头贼郭逆跑到哪里去了?”

语气一顿道:

“不管那些了,先就近修整一番,不多时一众军士就近寻一村落歇息。”

袁崇焕率领一百多人进村休整,余下则扎营村外。

村内一房梁上有一眺望的小不点,他远远见到官军的到来,立马俯身消失在原地。

中午时分,明军陆续扎起数个营帐。橙黄色的旗帜上书一个斗大的金字:

“袁”

有人汲水烧火,篝火内柴火噼啪作响;

有人挥斧伐木,木屑纷飞庞大的树干轰然倒塌,被七八名明军兵卒合力当场拖走。

袁崇焕与何可纲等一众千户围坐在一起,众人面前的大锅里则咕嘟咕嘟炖着肉汤。

但见他将头盔摘下,放在身侧询问道:

“何千户,这赵参将,和满参将那边,可有这黄头贼的讯息传回?”

何可纲闻言说道:

“禀军门,目前尚未稽查到这黄头贼的位置。且赵,满二将皆无讯息传回。”

言语之间竟是有些唉声叹气,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不多时一兵卒则用木碗捞出一碗肉汤递到袁崇焕手中,袁崇焕络腮大胡一动。

但见他点头微笑回应,顺势将热气腾腾的木碗呈给何可纲。

何可纲见状急忙起身接住木碗道谢道:“谢军门!”

袁崇焕则端着碗蹲在地上吃饭,用筷子夹住一块鸡肉,塞入口中一阵咀嚼,顺势吐出一块鸡骨头。

“军中粮秣可还有多少?本次出征我军离后勤队伍太远,尚口粮带的不多。”

语气一顿又道:“目前粮秣可堪几日用度?”

何可纲则端起木碗饮一口鸡汤,喉结一阵涌动后随口说道:

“已不足三日,省着点吃还是能吃个几日。”

袁崇焕闻言瞪大眼睛骂道:“什么叫省着点吃,我的兵怎么能饿着肚子打仗。”

语气一顿看向另一千人将吼道: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你速速遣人前往济南府向山东巡抚赵彦催粮,我军现在找不到这些黄头贼,若是粮食再不济岂不是要军心大乱?”

那绵甲千人将闻之拱手道:

“诺!”

随后但见其一甩袍服转身便走,毫无拖泥带水之意。

袁崇焕曾向孙承宗夸下海口,誓要十日平郭,可是眼下来了之后竟是连根贼毛都没发现。

袁崇焕不由得一阵唉声叹气,遂将碗筷放下,神色略有不悦。

何可纲不由的疑问道:

“军门何故唉声叹气?”

袁崇焕双眼铮铮的打量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砸吧嘴一下淡淡说道:

“我现在倒有些羡慕杨开平(肇基)他们,徐贼善守,郭逆善藏。”

语气一顿道:

“若是这郭逆也像徐逆一般坚守该有多好?”

何可纲闻言说道:

“卑职反倒不这样认为,这徐贼善守,杨指使那边打的也很辛苦!每日都有数千兵卒用命往里面填。”

“郭贼善藏,反倒是利于我军,细密的鱼网捞过去,再小的虾米也难以躲藏。”

袁崇焕二指不停的摩挲髯边浑厚的络腮胡说道:

“你说的没错,本将一开始也是希望这郭贼能和本将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语气一顿又道:“想打把却怎么也找不着人!”

随后问道:“张可大和杨嘉谟,达云那边情况如何?”

“据兵部传回的讯息,说张可大部已经攻下掖县,九江总兵杨嘉谟所部已至高邮(今扬州市高邮市),正在沿漕运北上。”

“甘肃总兵达云已至虢州(河南三门峡),正在由水路转陆路出发。”

袁崇焕闻言打住,朝何可纲道:“给我死死盯着郭逆的影子,一经发现抓紧飞报中军。”

“另着赵率教,满桂二人紧密配合,三军互为引助援臂。”言罢一摆右臂示意何可纲去传令。

何可纲遂起身拜道:“谨遵军门军令,仆这便去办!”

袁崇焕单手撑地,缓缓起身,双手紧抓腰间革,将头盔待在头顶。

双手整理甲胄一番,左掌不自觉的抓握剑柄。

旋即大喊道:“全军都有,修葺结束,全军准备出发寻贼。”

于是乎一众兵士齐齐整理着装行囊,有序的开拔撤离此处。

袁崇焕现在有点急切于找到郭逆的位置,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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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拉到村中一院内,一小子从狗洞爬入这几乎废弃的小院之中,两名黄巾白袍之人将他拉起道:

“狗蛋,村外有多少人?”言语之间拿出一块硬嚼糖。

狗蛋兴高采烈的接过这硬嚼糖,两只小手大张一阵比划道:

“他们人很多,俺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村内村外都是人,还有很多很多的旗子和骡马。”

二人听着狗蛋的一阵描述,只感觉村内外的军队应该就是官军的主力了。

二人一阵商议后,随决定将这条重要军情讯息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