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四日晌午,潍水河畔。
旌旗蔽日,阴云重重。
张可大部八千人,汇同沈有容一部计九千余人,整装精武与乞活军的三万四千余人对垒。
张可大全军居在一高地之上,原宏全军则居于下风口。
官军一方,兽纹大盾牌林立,无数铁枪搭在盾头,几乎全员披甲整装。
而乞活军这边呢,甲胄短缺,甚至连武器都缺,还有一些乞活兵穿着白袍服,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
从天空鸟瞰而下,放眼望去,黄色人潮涌动与黑色人潮泾渭分明。
原宏这边装备甲胄,粮秣种种皆不如官军充足,队伍之中参杂很大一批民夫来凑人数。
一句话,乞活军水的一批。看起来人很多很唬人,但是战斗力吗有待考教。
张可大这边,一千人将勒马前来,手拿青铜喇叭,上前来高声呼喊道:
“对面的黄头贼听着,若是识相那便速速乞降,登莱袁巡抚仁义,可放尔等一条生路。”
语气一顿又喊:
“若是汝等依旧执迷不悟,待我大军杀至,定杀的尔等鸡犬不留,管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原宏身着一身文山甲,头戴凤樱盔。
破损的虎口吞纹肩甲满是肃杀之气,只不过这甲胄胸口处有一眼一寸粗细的窟窿,略带血迹以铁箍勾缠修补。
一领绛红色披风挂在肩头,胯下骑乘一匹枣红色战马。
原宏看见那手持青铜喇叭肆意呼喊的千户只觉得有些恼怒。
正值下午阳光正盛,阳光直射着青铜喇叭,折射出一圈光辉。
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靶子。
原宏顿时手挽马屁股后悬挂的步弓,顺势抽出一支箭矢,搭弓,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顿时弓如满月二指一松,弓弦快速回弹,顷刻之间晃动不休。
咻一箭飞出如白虹贯日,雷霆一击,这千人将双眸大睁方看到一支利箭破空飞来。
铁箭头在空中不停的高速旋转之间,愈来愈大。
这千人将看着朝自己飞来的箭矢,不由的双眼瞪的大大的,想要打马逃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只箭矢从那青铜喇叭之前飞入,从他的脖颈之后瞬间飞出,但听见砰的一声响。
这千人将瞬间滚落马下,他的身躯瞬间倒毙在地上,双眼空洞之间身躯一阵抽搐方才死亡。
见状一众乞活军纷纷以刀背迫击盾牌数次,齐齐呐吼道:
“好,将军神射!”
“将军神射!”
......
此番动静瞬间把这千人将周遭的之人包括张可大在内给吓了一跳。
张可大暗道:
“两百余步的距离一击射杀我一千户,对面那个黄头贼的究竟是谁?”
原宏也不想那么多,拔出腰间利剑斜指官军战阵,脸色一冷吼道:
“乞活军的将士们且随本将冲锋!”
言罢将利剑收入鞘中,手操一杆长柄斩马刀,打马前进。
原宏一人冲在最前面,而他的身后则是黑压压的一片乞活军跟随他冲锋。
霎那间尘土飞扬,喊杀撼天动地,这种威势瞬间惊吓到张可大胯下战马,马蹄子焦急的刨土,马身止不住想要的往后跑。
张可大急忙勒住缰绳,方才安抚住马儿。
张可大见状也不甘示弱,令旗高举顺势一甩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开炮!!!给我狠狠的打。”
语气一顿嘶吼道:“擂鼓进军准备接敌。”
咚咚咚些许沉闷的战鼓声响起,这声音铺天盖地,慑人心神,令人恐惧。
刹那间一排排盾牌措开数十道口子,哗哗哗的从中伸出无数炮管子。
轰轰轰的十数道脆生生的炮击声响起,阵阵白色烟气从炮口处喷涌而出。
其后乃是各种火器一窝蜂的朝乞活军一方喷泄而出,如蝗虫一般遮天蔽日。
各种火箭乱飞,抢炮齐响。滚滚烈焰在一旁高耸燃烧,冒出浓烈的黑烟直抵苍穹。
刹那间便有一批乞活兵兵卒被炸翻在倒毙在当场。
而乞活军这边那,居然迎着官军的炮火猛烈冲锋。
纵然是有大量牺牲也无怨无悔,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冲锋。
二百步的距离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惨叫声怒吼声接连不断,竟是令人大敢惆怅。
张可大看到这些迎着火炮疯狂冲锋的黄头贼们,略微有些震撼,但还是强行咬着牙吼道:
“长枪~长枪出阵,给我突刺再突刺!”
呼啦啦一的一排枪林直接捅杀而出,再次手会便是惨叫声慢慢,裹挟无尽的血液。
枪尖在燃烧,枪刃在滴血,白缨侵染为红色。
乞活军这边那也不甘示弱,咬着牙自下而上接敌,手中刀枪齐齐朝官军身上看去。
乌泱乌泱的人挤人,将前排的兽纹大盾牌直接压倒在地。
刹那间无数乞活兵从盾阵缺口处鱼贯而入,经管官军们疯狂杀敌,但是乞活军实在太多了。
方才戳死一名乞活兵,长枪还没有从他胸膛之中拔出,就又有一乞活兵冲上来将这官军一刀带走。
或者四五杆长枪齐齐贯入一官军身体之中,这官军瞬间口吐鲜血眼睛一黑软倒过去。
张可大则手操一杆马长柄骨朵,猛地挥击骨朵,强劲的冲击力瞬间暴击到一名乞活兵身上,隔着铠甲就将他的肋骨锤断。
但见他咬着牙嘶吼道:
“继续擂鼓,欲逃跑者杀无赦!”
于是乎咚,咚,咚的擂鼓声不断,顷刻之间战旗纷飞,风卷残云。
乞活军与官军开始相互接战起来,顷刻之间无数的甲士互相厮杀起来。
两边无数的盾牌,长枪互相冲撞在一起,霎那间喊杀声,惨叫声,利刃破甲声不绝于耳。
两边陷入大规模白刃战之后,官军一方的火力优势瞬间消失,大炮遂全员熄火。
刹那间鲜血横飞,人类最底层的杀戮欲望被彻底激发起来。
不断的有人战死当场,又不断的有新人重新涌入战场,无数的生命在顷刻之间如昙花一般转瞬即逝。
原宏手操那一杆斩马阔刀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
斩马阔刀不挺的舞动,刀光露出寒芒,耳畔皆是刺啦刺啦的破甲声惨叫声不断。
刘傻柱则高擎那重锤疯狂的伦人,一锤一个好不畅快。
此时战事已然进行一个多时辰,仅仅在双方行伍前方的壕沟里就横七竖八的堆积着两三千具死状凄惨的乞活军与官军尸体。
官军们就算装备再好,武装到牙齿,但是面对乞活军一浪接着一浪的冲锋。
也是开始显露些许颓势,一些官军开始逃跑。
旋即这些逃跑的官军便被自家的长官一剑就地格杀。
战争还在继续,双方打的天混地暗,目光所及哀鸿遍野,厮杀声弥漫天际。
张可大策马在冲锋的人群之中攒动,大声呼号道:
“弟兄们,顶住,给我顶住!”
原宏偶然间瞧见离自己不远处正在指挥战斗的张可大,不由的火气高升。
但见他打马狂奔加速,胯下战马蹄子遂高高扬起。
砰的一声马蹄猛踏两面青面方盾而起,连人带马高高跃起,宽大的绛红披风随风朝后摆动。
但见他一脸狰狞的大吼道:“张可大纳命来!”
手中斩马阔刀顺势一轮,刀锋寒影在空中划出个不可思议的圆。斩马长刀双手抡持,顺势一记横斩。
张可大见状瞳孔一阵急骤收缩,想要持长柄骨朵抵挡原宏的斩马阔刀的刀锋利害。
谁料那斩马阔刀杀至,先斩碎张可大手中长柄骨朵的木柲,其后径直朝他脖颈处斩杀而去。
刹那间刀光所过之处,鲜血翻飞,张可大脖颈处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一股血浆在一片白昼之中凌乱抛撒,一颗大好头颅应声飞出。
战马落下一瞬间,又有数名明军被马蹄踩死当场。
但见他一手持斩马阔刀左右挥斩,瞬间在密不透风的人群之中,直挺挺的杀出一小块真空地带。
一刀挥斩盾甲齐开,长刀在手中一摇又是一刀斩出顿时血污横飞。
但见原宏高声呐喊道:
“张可大已死,余者还不速速丢下武器投降更待何时?”
一众乞活兵齐齐呼喊道:“张可大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但是这战争的机器一但开启,哪有那么容易的停滞下来。
一部分明军纷纷丢下武器投降,还有一部分明军死硬分子在做殊死抵抗。
这场疯狂的血腥杀戮一直持续近三个时辰,从日中时分,打到夕阳西下。
乞活军仰攻敌军的情况下仍然付出极高的人员伤亡方才堪堪吃掉张大可部。
待双方互杀的差不多之时,原宏大声喊道:“降者免死!”
一众乞活军兵卒遂齐齐呼喊道: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这剩余的四千余众官军兵卒方才纷纷丢下武器缴械投降。
目光所及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血与横七竖八堆叠的死尸。
断戟残刀凌乱的插在地上,折损的日月旗披靡倒伏。
此刻血染残阳,高耸黑烟凌空直起。
此刻满目疮痍,血流成河将浮土洇透成大片带血的泥泞。
硝烟未散,万具尸骸遍布荒野。乞活兵,或者投降的官军兵卒两两相携,用担架艰难的抬送尸体。
另有兵卒俯身疾行,扒下死尸身上残破的甲胄,或者小心顺走死尸手中染血的刀枪。
李三全则带一批人在战场之中寻觅可堪用度的火炮,来弥补晨时自己的重大损失。
打扫战场,那是胜利一方才能拥有的权力。
从晌午打到黄昏时分,随处可见倒毙的战马,死尸无数横七竖八的倒在原地。
而在不远处,乞活军开挖一个直径二十丈宽的巨型陷坑,用来掩埋这些战死的兵卒尸身。
最后经过战后统计,乞活军死伤五千余众,官军亦是死伤五千余众。
战损比堪堪达到一比一。
其后则是原宏等人组织对这些投降官军的整编活动,到夜晚方才堪堪结束。
就在此时一封情报传入原宏手中,原宏不由自主的暗骂道:
“这怎么刚打赢一个张可大,又来一个袁崇焕那?”
随即与几位主要将领攀谈接下来的对敌事宜。
(现代军队战死超过30%,那么这支军队就崩的差不多不行了,依作者预估中古时代军队要是战死超过20%还能稳住的将领,基本都算名将。)
(我之前经常看一些历史小说给我尬的毒发身亡,对面死一堆,自家一个不死,那是什么全员高达?)
(还有一本一人单挑一百万军队的书,这个我就不说是哪本书了,当时给我看的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