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自远古的船1

深色调的古典会议厅,厅内的布置不单属于任何一种文化的装修风格。桌椅是由品相极佳的乌木制成,天花板的吊灯极具欧洲风格。墙壁上挂着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中国的水墨画以及日本的浮世绘。在房间的角落伫立着高耸的烛台。在巨大水晶吊灯的照明之下,十二个人分别坐在长桌两边,坐在右边的六个人中有头发花白的老者,两个看上去还应在上小学年纪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扎着丸子头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妪,还有一名看不出年龄的面具人。他们清一色的白色兜帽长袍上用金丝绣着复杂的纹路。

与右侧不同,坐在长桌左边的六个人一律身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留着长发极具成熟魅力的女人,留着些许络腮胡的男人,消瘦的老人,面容凶狠五官如刀削般的青年和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胖男人。

他们无一例外的表情凝重,大使会不常召开,每次召开都说明有大事件发生。纵使厅内有十二个人,但是没有一人打破寂静的氛围。因为长桌尽头的座位是空的,那个人没来谁也不会率先发言。

一道金光的出现打破了会议厅内的死寂,那到光辉闪耀后漂浮在那主位之上。当光辉出现时所有人都自觉起立向其行注目礼。

“诸位请坐,首先向诸位表示歉意,我不能亲临这次会议。”那道光发出声音。

那声音似乎有种魔力,会让人不由自主对其产生敬畏。

“很遗憾这次不能瞻仰羲敃大人的面容,不过还是很感谢您在忙碌之中仍然能以这种形式主持会议。”坐在长桌右侧那头发花白的老者操这地道的伦敦腔英语满怀敬意地说道。

“斯蒂尔这个死德行……”坐在长桌左侧的络腮胡嘀咕。

名为斯蒂尔的老者听到了这句不屑的话,他缓缓坐下目视这那个说话的年轻人。

“希望您能端正您的态度,林耀为先生。您不应该这样毁谤您的同僚。”

林耀为不屑同这老顽固争辩,他站起身面向那道光。

“羲敃尊者,我觉得会议可以开始了。免得某些人一直说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你!”斯蒂尔有些生气,但又不好当着羲敃尊者的面发作。

“好了,安静下来朋友们。”羲敃尊者终于开口,“这次会议主要有两件事需要弄清。”

“第一,瑏偑失踪了。”

这句话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只有那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似乎早有预料。

“第二,昨晚在心恒的辖区发生了异常的爆炸。”羲敃尊者随着光芒的闪烁传出话语声,“我想先弄明白第一条,瑏偑之前一直在我这边,几天前他不辞而别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消息,这几天你们谁和瑏偑有过联系吗?”

“我有个问题羲敃尊者,瑏偑作为契约使节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在大书库中,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人呢?”右侧的一名“小男孩”问道。

“就在刚刚我查阅了大书库,瑏偑最后出现在青藏高原。但奇怪的是从这之后就没了记录。”长桌左侧的漂亮女人用日语说道,“契约使节失去大书库中的记录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解除了与方舟的契约另一种是……”

“死亡……”斯蒂尔接着说道。

“瑏偑不可能死,他的实力远在我们这些人之上。只有像羲敃尊者一样的存在才有能力杀死他。”瘦小老者说道。

“青藏高原?那是喀赡明的辖区啊。”林耀明突然想起并看向身旁的胖子。

“瑏偑来我的辖区?他没和我打过招呼啊!”喀赡明有点惊讶,“他不是辖区大使进入我们辖区应该经我批准才行啊。”

“你应该先搞清楚,瑏偑对于我们的特殊意义。”一直沉思的眼镜男人发言,“他的执行等级可不低于你这个大使。”

喀赡明不再说话。虽然话不中听,但这是事实。那个名叫瑏偑的男人不是他可以比较的。

羲敃尊者再次发声。

“由智子女士,请你再次查看一下大书库。我想知道瑏偑这些年有没有和源家的人接触过。”羲敃尊者说。

“不必了,源家一直在我的监视之下。如果瑏偑试图与源家接触我会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由智子坦然地说。

“那好,最坏的可能都已经排除。那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得让杨心恒先生来为我们解答了,这里的人只有你最了解瑏偑,或者说……”

“瑏偑可是你为我们发掘的宝藏。”

眼镜男人摘下那副眼镜细细擦拭,这时才能看清他那颜色不一的双眼。

“瑏偑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一星期前我们曾聊过。对于当年的事瑏偑似乎已经释怀,但似乎还有些事让他放不下。具体是什么连我也不太了解,我只知道……”杨心恒再次戴上眼镜。

“他说过要结束命运。”

在座的人再次陷入震惊。瑏偑的确天赋异禀,但“结束命运”这种事听起来实在是过于莫名其妙。

“终结命运?真是奇怪的说辞。”羲敃尊者说。“看来瑏偑是解除了与方舟的契约,按照方舟的教条,私自解除契约的人应该由大使会进行裁决,是放任还是审判。”

“选择吧诸位。”

大使会已经很久没进行过裁决了,这一次的裁决对象是被称为“方舟之星”“裁决之风”的瑏偑。

在座的大使没有进行眼神沟通,他们的选择已经传达给了羲敃尊者。

七人选择支持瑏偑,三人选择追回瑏偑,剩下的两人弃权。

“看来这第一条似乎没有讨论下去的必要了,我们都无法确定瑏偑的具体行动与解除契约的动机,但我们的大多数共识是瑏偑选择离开方舟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与其还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如就选择相信他的能力。瑏偑想做的事谁又能拦住他呢?”

“羲敃尊者,瑏偑的失踪或者说离开是否有些……可惜。”右侧的小女孩用俄语问道,“如果不追回他的话,万一……”

“希望你能注意你的说辞达丽雅小姐,瑏偑对魔人的痛恨我们有目共睹还有方舟的底蕴可不是只靠着一个瑏偑。”丸子头说道。

达丽雅看向羲敃尊者,想要得到回应。

“瑏偑的确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我们也应该尊重瑏偑的行为,这么多年瑏偑早就过了到处执法跑任务的时期,他完全有资格同在座的各位一样坐在这里,我们都知道瑏偑不可能与魔人为伍。只要他不去接触源家除此以外他有权力做自己的选择。既然他选择了所谓的结束命运那就随他去。不管具体是怎样,对文明有利我们就嘉奖他,若是有弊那就审判他,若是他就此失联那就当他离开了我们去为他办一场隆重的葬礼。正如玄鸿先生所说,历史上像瑏偑那样的天才不在少数但无一例外他们都会消逝,可方舟如今却依然伫立。我想,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在座的人几乎都默默点头。

“那我们来讨论下一条,关于杨心恒辖区的爆炸事件。请杨心恒先生报告吧。”羲敃尊者接着说道。

杨心恒打了一个响指,每个人的眼前都出现了爆炸现场的投影。

“这是事发时对面楼的住户拍下的爆炸现场,可以看到昨日凌晨零点八分,奉阳市一小区居民楼的十一楼发生了疑似由使节或者魔人引发的剧烈爆炸。爆炸事件造成了多名人员伤亡,在调查小组抵达时爆炸楼层及其周边楼层已经只剩残骸,爆炸发生的十二分钟前十一楼的1102户就已经着起了大火。”

“所以异常在哪?”一名老妪问道,她名叫科琳达,主管东南亚辖区。

“根据我拿到的报告,案发时一个女孩拨打了报警电话并声称家里有怪物,警方只当是恶作剧,直到1101户拨打了火警。我的调查小组还在被破坏相对较轻的楼道中检测到了囚笼的痕迹。有人曾在楼道里设下囚笼应该是要捕获什么人,但从囚笼被打破的痕迹可以看出设下它的人没能如愿。”

“能打破囚笼的人?使节吗?”面容凶狠的男人问。

“不要急利昂先生。”杨心恒再次打了个响指。

“这次你们看到的是爆炸发生时十一楼的录像慢放和监控。”

从录像慢放中可以看到,一个人冲破了窗户从十一楼坠落。但在监控录像中,那个人坠落后依然活着,还试图向前方爬去。

“他不是普通人……”利昂说。

“没错,从位于十一楼的爆炸现场破窗而出直接摔到地上还活着,这不可能是普通人。所以我推断他就是囚笼要捕获的人。”

“他现在在哪儿?”羲敃尊者问道。

“在我辖区的医院,我已经通知了那些人让他们不要继续插手。等这个男孩醒后就会知道具体经过了。”杨心恒答道。

“那这件事就由你全权处理,还有那个男孩。如果他是使节,我希望能把他发展为方舟的人。最后,我的同志们。已经很久没有使节或者魔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我们的守护之下残害人的生命,所以我希望有罪者能得到应有的审判。并且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我认为这绝对不只是巧合,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会有无数的阴谋家想方设法的破坏安宁来达到他们黑暗的目的,还有……”

“我希望各位永远不要忘记当年的事。”羲敃尊者说道。

随着光芒的消散,每个人的身影都逐渐散去,他们回到了自己的辖区。

硕大的会议室只剩下白袍面具男和杨心恒,二人对视着不作声响。

“瑏偑可真是个谜语人。”面具男说,“你很清楚瑏偑要干什么,对吗?”面具男的声音极度沙哑。

“对,我很清楚,羲敃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