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在许多影视和小说作品中大概也知道,罗马人信奉着多神教,比如从希腊传来的十二柱神,但是这个米特拉教并不清楚,更何况这太阳信使也太中二了吧!
薇儿卡娜似乎看出了李锡的疑惑,她心中也是蛮奇怪的,米特拉教在军队士兵们中间也有许多的信徒,李锡尼斯却像是头一次听说般,不过对此她也没有深想。
“米特拉教是从波斯人那里传来的,罗马边疆的不断增大,把许多地区的信仰也传播了过来,我听说在奴隶和平民们中间还有一种信仰,信仰的是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木匠。”薇儿卡娜耸了耸肩膀,对李锡说道。
这下李锡听懂了,薇儿卡娜口中不屑的信仰不就是基督教吗?现在就已经传入罗马了。
“现在信仰那个的人多吗?”李锡试探的对薇儿卡娜询问道。
“我不清楚,反正现在在苏布拉的不多,这种小信仰罗马多如牛毛,到是米特拉教你可以试着加入,据说在元老院也有他们的信徒,势力很大。”薇儿卡娜撇了一眼李锡,不明白他为何对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教派感兴趣。
而且,在薇儿卡娜这个信奉酒神的女人看来,只信仰一个神太奇怪了,据说就连神的名字也不告诉信徒,那在祈祷的时候,应该对着谁祈祷,总不能一直神啊神啊的叫吧!
“我对入教不感兴趣,不过我在哪能见到昆图斯。”李锡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成为一名狂信徒,不过见一见这位木偶演员到可以。
“为什么不先见见凯索?”薇儿卡娜好奇的询问道。
在她看来无论是提贝里乌斯还是昆图斯都不是好惹的,作为商人的凯索无论名声还是做派,在苏布拉都算的上慷慨仁慈,许多人在碰到困难的时候,都会向凯索请求帮助,凯索也从没有让乞求着失望。
“不,那个叫凯索的商人我最后见。”李锡却与其他人不同,曾经在商场上纵横多年,他有着敏锐的嗅觉,总觉得能够在这鱼龙混杂的地区混的风声水起的人,绝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在这里生存下来并不难,只要够狠够有手段,难得是还有一个好名声,那说明人们看见的仅仅是冰山一角,看不见的部分绝对黑暗的多。因此,在这三人当中李锡甚至愿意先去见见提贝里乌斯,也不愿意去见那个好名声的凯索。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薇儿卡娜眯了眯眼睛,李锡在码头虽然殴打了兄弟会的打手,抢走了工头的钱,但也展露自己的好身手。
对于薇儿卡娜这位贫民窟开着酒馆的老板娘来说,适当的给李锡一点好处,使对方欠自己人情是一种生存的策略。
“就请你安排一下。”李锡握着手中的空木杯子,对薇儿卡娜说道。
“在庆典开始前,我会替你安排,若你死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这些天警惕点。”薇儿卡娜站起身,向李锡提醒道。
李锡抿了抿薄唇,河岸兄弟会的杀手就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狼,随时在李锡睡着的时候,撕咬其咽喉,不过,李锡也绝不是好惹得。
从酒馆离开,返回居所的时候,李锡在门口听见了一阵吵闹声,似乎是奥卢斯在与女儿茱莉亚争吵。
李锡低头看了一眼安东尼娜,女儿的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安东尼娜喜欢茱莉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女孩已经把茱莉亚当成了母亲的替代。
而李锡对茱莉亚也有好感,因此脚下没有丝毫迟疑,迈步走入公寓当中,正好看见茱莉亚用裙摆擦拭脸上的泪水,匆匆躲开。
“愚蠢,简直如你的母亲一样。”奥卢斯的咆哮声随之传来,他追着自己女儿出现。
“怎么回事?”李锡拦住了奥卢斯,冷冷的询问道。
“李锡尼斯,你,正好你马上搬离这里。”奥卢斯愣了一下,下巴的肥肉都不自觉抖了起来,但他马上板着面孔,对李锡说道。
“搬走,为什么?”李锡面沉似水,不解的问道。
“你得罪了提贝里乌斯,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吗?灶神的火焰,我真是倒霉。”奥卢斯的眼眸中满是惊慌,河岸兄弟会的首领提贝里乌斯就像这片区域的地下皇帝,谁敢招惹他。
可是,李锡居然公然的与河岸兄弟会作对,殴打了他们的两名打手。
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清楚,河岸兄弟会的报复会如暴风骤雨般到来,奥卢斯可不想半夜睡着觉,就被人摸进屋内抹了脖子,又或者被人烧掉房宅。
“那不行,我们的租房契约还没有到期,按照十二铜表法,你无权赶我走。”李锡不以为意,罗马人虽然对外征战野蛮残忍,但是对于国内法律非常的尊敬,尤其是十二铜表法是罗马法的开端。
“我会把钱退给你,你要是不离开,我就让人把你们赶出去!”奥卢斯面部红温了,他已经发现在自己的屋宅附近,有奇怪的人在游荡,那些定然是河岸兄弟会的人。
“我可刚刚给了你租金,若你敢强行把我的行李扔在街道上,我就会去公民法庭起诉你,看看保民官和罗马人民会听谁的?一名为国征战多年的百夫长,还是一名如寄生虫般吸血的房东。”李锡冷冷的对奥卢斯说道。
“你。”奥卢斯张了张嘴,一脸的震惊。
他大概没想到一名大老粗的士兵,居然懂得援引十二铜表法,简直就像是一名巧舌如簧的法庭演说家。
奥卢斯忍不住的掏出一块亚麻布,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罗马人民敬佩战争英雄,讨厌压榨自己的贵族和房东,要是闹到法庭上,肯定一边倒站在李锡尼斯一边。
李锡不再理睬奥卢斯,拉着女儿安东尼娜的小手,用强壮的身躯把奥卢斯挤到了一边,迈开步子朝着阁楼楼梯方向走去。
奥卢斯一脸的无奈,他心中一万个后悔,干嘛要把这么个瘟神招入屋宅内,更让他气愤的是女儿茱莉亚很明显向着这臭大兵。
而李锡压根不在乎奥卢斯的想法,踩着楼梯上去的时候,拐角处的阴影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影,这让他警惕了起来。
“是谁?”李锡挡在女儿的身前,对人影轻声喝道。
“我。”不过,从角落走出来的人竟然是茱莉亚,透过明亮的月光还能清晰的看见她脸颊上的泪痕,只是她现在没有一丝悲伤。
狭小的房间内,李锡将安东尼娜放在了木床上,茱莉亚小心的坐在了床角。
“抱歉,这里太小了。”李锡站在旁边,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对茱莉亚说道。
“你和奥卢斯的话我都听见了。”茱莉亚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她用手握着头罩的一角,嘴角扬起说道。
“哈,其实我是吓唬他的,我压根不知道十二铜表法里面到底说的什么。”李锡也笑了起来,他在上学时候听过一堂外国法制史,里面提到过十二铜表法,但是内容老师可没详细讲。
“已经足够了,奥卢斯最害怕的就是与法庭扯上关系,短期内他绝对不敢赶走你们。”茱莉亚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如月牙般弯起。
“这也是无奈之举,等我有了经济实力,会找一处新的地方。”李锡也知道奥卢斯的担忧不无道理,河岸兄弟会的人要是想要报复自己,定然会找房东的麻烦。
奥卢斯为人苛刻,贪婪又懒惰,但是也有家人要保护,肯定不想惹上麻烦。
“一定要走吗?”茱莉亚眼眸微暗,似有不舍,只是李锡脑中思索着如何应对河岸兄弟会,因此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
“当然,我会给你们惹麻烦的。”李锡轻叹一声,对茱莉亚说道。
“那倒也不是,我是说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对吧!”茱莉亚垂着头,手指玩弄着头罩的一角。
“什么办法,总不能让奥卢斯把你嫁给我,成了一家人,他应该不会把我赶走吧?”李锡笑嘻嘻的说道。
“啊,什么?”茱莉亚愣住了,脸颊顿时羞红起来,红温的速度比煮熟的龙虾都快。
“我开玩笑的。”李锡也吓了一跳,他有时候跟手下那些豪放女们开玩笑惯了,彼此间都没当回事。
茱莉亚一直表现的很友善,一时间李锡也将她当成了朋友,口中不由没了把门的,话一出口顿时后悔。
虽然说古罗马比同时代的其他文明还是要开放一些,但也有保守的人,对于贞操还是很看重的。
自己一时间的口头轻薄,确实不妥。
“玩笑。”茱莉亚果然生气了,她咬着唇,一脸温怒的冲出了房间。
“唉,我这张嘴。”李锡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摇着头说道。
“呜呜,妈妈。”此时,木床上熟睡的安东尼娜,小嘴嗫嚅了一下,说着梦话。
翌日,清晨。
台伯河的码头上,搬运工们聚集在一起,不同于往日大家早早的没精打采,每一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
“开工了,你们都很闲吗?”工头却顶着一对熊猫眼,明显没有休息好,烦躁的对搬运工们说道。
见到工头的到来,搬运工们不敢违抗连忙拿着铁钩和布,准备去卸载船上的货物。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搬运工们都面面相觑,正在翻看桌子上货物清单的工头也感到了异样,不由的抬起头。
“你?”工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只见李锡迈步缓缓朝着码头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以为,得罪了河岸兄弟会后,李锡定然不会出现在这座码头,可没想到他居然又来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难不成他压根就不怕死吗?
“今天要搬那艘船?”李锡撇了一眼愣愣的工头,对他询问道。
“哦,那一艘,来自叙利亚地区的商船。”工头虽然心中恨透了李锡,但见到的时候却不敢表露一丝不满。
毕竟,能一次对付两名河岸兄弟会打手的人,绝不是工头能惹得起的。
李锡点了点头,拿起了铁钩子和搭在肩膀上的布,跟着其他搬运工一起朝着那艘靠着码头的商船走去。
“你怎么敢来的?”就在走向商船的时候,一个声音悄悄的在身后响起,李锡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