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回头的时候,看见身后是一名体型矮小消瘦的男子,他的长相更接近中东人,虽然体型偏瘦,但他身上全都是常年苦力的精瘦。
“你什么意思?”李锡眯了下眼睛,对男子询问道。
“我叫埃米利乌斯,你昨天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工头,他打算对付你。”埃米利乌斯低着头假装看路,小声对李锡说道。
“预料之中。”李锡轻哼了一声,工头对自己恨之入骨,偏偏自己又来了。
“他们打算在船舱里面对付你,你自己小心点。”埃米利乌斯在登上船甲板的时候,走向了另外一边,货物都码在船的甲板上,满满当当。
搬运工们上前将货物一个一个的抬起来,走到船舷边上,那里有舢板可以把货物顺着舢板滑下去,下方的另外一波搬运工会扛起货物,朝着仓库或者码头码货区走去。
李锡在搬运货物的时候,抽空打量了一眼这艘商船,在其他搬运工们看来这不过是一艘普普通通的商船,但李锡作为一名现代人,那里见过这种原汁原味的古代商船,还是古罗马时代的,自然十分好奇。
这艘商船船体呈现出了橄榄核形状,船底是V字形,穿透两侧画着大大的眼睛,使得整艘船像是一条巨大的海鱼。
上下两层船板结构,整个船体没有见到铁钉,应该是榫卯技术固定的船板。
主桅挂方形大帆,顶部附加三角帆以利用侧风,船首斜桅装小方帆辅助转向。
逆风或停泊时依赖划桨手多为奴隶,船尾两侧设操纵桨控制方向。
“喂,下面船舱还有些小的货物,你们几个过来。”此时,一名水手指了指李锡等三人,指着船舱下方说道。
其他人并没有犹豫,低头朝着下层的船舱走去,虽然他们只负责甲板上的货物,但有时候雇主也会让他们帮忙搬运一些行李,对此低贱的搬运工是没有反驳权利的。
船舱内的光线有些暗淡,里面散发着刺鼻的焦油的味道,这些焦油应该是用来加固船体的粘合物,因此这个时代的船只非常的害怕火攻,一旦起火势不可挡。
在船舱里面散落着一些双耳陶罐,堆砌着行李货物,靠着角落还有一些如木头般的长条物体,就像是没有人理睬般。
“货物在什么地方?”那几名下了船舱的搬运工,疑惑的打量着船舱里面,并没有发现需要他们搬运的货物。
而李锡心中已经升起了警惕,在下船舱的时候,他偷偷藏起了钩子,并且刻意走到了其他人的中间。
“乒。”忽然,几声闷响有人跳下了船舱当中,正是船上的几名水手,他们的腰间别着尖刀,目露凶光的上前。
“你们要做什么?”那几名搬运工惊诧的呼喊起来,似乎不明对方的举动。
下一刻,那些水手已经拔出了尖刀,从两面包抄着开始刺杀船舱里面的人,这些人下手稳准狠,一看就是常常干这种事情的老手。
船舱内顿时惨叫连连,搬运工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被人刺杀,在狭小的船舱空间内甚至无法躲避。
李锡初碰见这种事也吓了一跳,但很快稳住心神,这些水手看起来早有准备,加上刚刚埃米利乌斯的警告,已经清楚这些水手是冲自己来的。
那些杀手似乎清楚李锡等人逃不出去,他们也不着急就从两头一起杀过来,手中的短尖刀非常适合在船舱内刺杀,刀刀致命。
被刺中的搬运工,本来赤裸的上身立即血流如注,如半截木桩般倒下,只是那些水手没料到的是,尸体成了障碍物,流出的鲜血将甲板弄得湿滑。
“快点,别让人发现了。”船舱口处,有一人探出头来,沉声对里面的人喝问道。
水手们听见了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而李锡将铁钩握在手中,他矮身躲入一堆杂物当中,仔细观察了一下舱内的情况。
水手总用有四名,两边各两个人正好堵住出入口,搬运工加上自己有四人,两人已经被刺中倒下不知生死,只剩下另外一名皮肤黝黑的巴勒斯坦人。
“吼。”那名巴勒斯坦人到是勇猛,举起旁边的一个双耳陶罐,狠狠的砸向水手,使得他们不敢逼近。
陶罐砸在甲板上,发出了哗啦的清脆声音,破碎的瓦片撒了一地,葡萄酒的殷红汁液与鲜血融合在了一起。
“该死的混蛋,你们要把里面的东西都毁掉吗?”船舱口处把守的水手,不由的暗骂起来。
工头给了他们一笔钱,要求他们干掉李锡,并且要干的神不知鬼不觉。
在码头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杀掉李锡并不容易,但是这些水手也不是善良之辈,他们有时候是海上的商人,也有时候会摇身一变成为海盗,打劫那些弱小的商船。
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之所以将那几名搬运的工人叫到一起,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李锡刚刚得罪了工头,单独被叫到船舱很有可能会引起所有人的瞩目。
难保没有人会立即去通知治安官,那样就会适得其反。
因此水手们决定杀掉船舱里面的搬运工后,将他们的尸体裹起来藏匿,等到搬运工们卸载完毕货物后,马上起航离开罗马码头,到了海上把尸体往海水里面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就算有人发现少了搬运工,也没有办法追查得到,等到尸体被海里面的鱼啃食的差不多了,浮上水面都来不及了。
就在船舱外的水手心疼货物的时候,舱内李锡已经加入到了战局,他与那名巴勒斯坦人背靠着背,对付着那四名水手。
李锡攥紧手中的铁钩,汗水沁透了把手,幸亏早早在把手上面缠着一层亚麻布,否则挥舞出去的时候,很容易脱手。
一名水手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两名搬运工而已,居然如此的难缠,握紧手中尖刀,对准了李锡的胸膛刺了过去。
李锡沉着气,等的就是对方冒进的一刻,手中铁钩从下方向上猛地上扬,锋利的钩子瞬间刺透了水手的臂膀,惨叫声在船舱内响起。
铁钩的尖头,从手臂的两根骨头间透出,随着李锡拽住铁钩,那名水手身体也不由的动起来,口中的哀嚎如从地狱当中发出。
其他水手急忙想要上前帮忙,但是李锡并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用被勾住的水手身体当成盾牌,阻挡对方的路径。
“我要宰了你。”被勾住手臂的水手,口中还不断发出威胁声。
李锡眼眸闪过冰冷,攥紧拳头对准他的咽喉猛地一击,喉头骨发出一声脆响,那名水手顿时双眼瞪大,口中发出咳咳的喘息声,身体到在了地上。
这干净利落的干掉一名水手,让其他人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李锡居然赤手空拳就杀掉一名同伴,此时,那名巴勒斯坦人也受到了鼓舞,捡起双耳陶罐不断砸向了水手们。
就在水手们手忙脚乱的时候,李锡右脚踩在了那名被勾住的水手的胳膊,用力一拔,将铁钩拔了出来,扛在肩膀上。
钩子上面鲜血淋漓,还沾着一些血肉渣滓,李锡冷冷的面颊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血液,他的眼睛扫向剩下的三名水手,不知道为何那三名水手,只觉得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般。
“上。”三名水手对视一眼,他们不相信在海上纵横多年,杀人越货不计其数,居然会栽在两名搬运工手上。
相互鼓励后,三人朝着李锡和巴勒斯坦人冲了过来,船舱内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以及人的惨叫声。
片刻,船舱口处抱着双臂的水手,渐渐失去了耐心。
“这些蠢货,杀几个搬运工而已,又不是在角斗场杀狮子。”水手扫了一眼甲板,搬运工们都忙着卸载货物,无暇顾虑其他。
他走到了船舱口处,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不过确实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看来得手了。”水手心中一喜,工头给的价钱可不低,足足二十枚第纳尔银币。
这一趟除了水手的报酬外,还能得到额外的收入,简直是朱庇特的恩赐,他甚至想着要不要去买点祭品去趟万神殿,向朱庇特献上,当然海神也决不能忘记。
水手美滋滋的想着,一只手捏了捏腰间的钱袋子,里面硬邦邦的钱币是预付款,工头答应只要办完会将剩下的十五枚银币奉上。
当然,给其他人说的是只有十个第纳尔,但对水手们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噗呲~。”就在水手低头朝着船舱口探去的时候,一柄雪亮的铁钩子,刺透了他的喉咙和下巴。
“啊,赫赫。”水手的两个眼球凸出的几乎掉落,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被拖入到了船舱内。
血液如同流水般,顺着铁钩流淌低落在船舱甲板,沉重的喘息声如风箱一般。
李锡和巴勒斯坦人分别站在水手的两侧,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而那名水手张着嘴只能发出一阵阵嘶嘶的声音,铁钩从口腔中穿出,几乎撕裂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