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破局

书房内的争吵越发激烈: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下一句是什么?”

“不如乐之者!”戚长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

“哈哈哈!”万震山的笑声里充满讥讽,“装了几十年的粗人,到底露馅了吧?”

众人听不见戚长发的回答。

“把东西交出来!“万震山突然暴喝。

“交什么?”

“少装糊涂!”

“我戚长发会怕你?”

争吵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空——“啊!”

万圭一脚踹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万震山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匕首。夜风从洞开的窗户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哪里还有戚长发的踪影?

“爹!”万圭扑倒在地,双手沾满鲜血。

戚芳也在门外失声叫道:“爹!”

鲁坤等人已经拔出长剑,纷纷从窗口跃出:“追!别让凶手跑了!”

狄云站在原地未动,目光扫过房中景象。他悄悄将戚芳护在身后,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刀锋冷光森然。

狄云见此情景,立即想起原著中的剧情。

那万震山老奸巨猾,把戚长发一骗进书房就出手偷袭。戚长发敌他不过,于是闭气装死。

万震山以为戚长发已死,就把他的尸首藏在床帷之下。自己却用口技分饰两角,让一旁偷听的众人以为两人正在吵架。

到了最后,万震山用事先准备好的道具做出被匕首刺入胸膛的伪装,再打开窗户,惨叫一声,让大家以为戚长发杀人后从窗户逃亡。

这番计谋不可谓不周密阴险,任谁都一时间中了圈套。还好现在的狄云可不是原著中的傻小子,他出手狠辣果断。

此时,万门八弟子里鲁坤等人已经越窗前去追凶,剩下万圭三人。

万圭跪在血泊中,双手颤抖地扶住万震山。父亲胸前的匕首深深没入,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锦袍。

“爹!爹!“万圭声音嘶哑,眼中血丝密布,转头对门外嘶吼:“快找大夫!快——“

孙均和卜垣却未动,二人长剑出鞘,寒光凛凛地指向狄云和戚芳。孙均面色狰狞,剑尖微微颤动:“好个戚长发,竟敢暗算师父!你们父女师徒,今日一个也别想走!“

卜垣阴冷一笑,眼中杀意毕露:“狄云,昨晚你剑法精妙,今日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杀出万府!“

戚芳脸色煞白,下意识往狄云身后缩了缩。狄云却神色镇定,右手悄然按在腰间长剑上,左手将戚芳护得更紧。

“万师兄,“狄云沉声道,“此事蹊跷,未必是家师所为。“

“放屁!“万圭猛地抬头,眼中泪血交加,“众目睽睽,还能有假?!“他猛地指向窗口,“窗户大开,戚长发逃之夭夭,不是他还能是谁?!“

孙均长剑一抖,厉声道:“师弟,何必与他们废话?先拿下再说!“

卜垣更是阴笑:“戚师妹,你若识相,就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刀剑无眼......“他说着,目光在戚芳身上猥琐地扫视。

狄云眼中寒芒骤现,长剑“铮“地一声出鞘,剑锋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冷电。他突然厉声喝道:“万震山!你暗害我师父在先,如今又演这出苦肉计,当真欺天罔人!“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戚芳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狄云,眼中满是困惑——这般颠倒黑白的言语,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憨厚师兄?

“放屁!“万圭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证据确凿,岂容你血口喷人!“

孙均与卜垣早已按捺不住,两柄长剑如毒蛇吐信,一左一右直取狄云咽喉。剑风激荡,烛火为之摇曳。

“好个杀人灭口!“狄云冷笑一声,手中长剑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在瞬息间穿透重重剑影,正是以独孤九剑“破剑式“心法催动的唐诗剑招——“空山不见人“!

“啊!“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孙均与卜垣手腕鲜血迸溅,长剑“铛啷“落地。二人踉跄后退,脸上尽是骇然之色——这一剑来无影去无踪,竟似从虚空刺出,根本无从招架!

万圭的手刚搭上剑柄,眼前便是一花。狄云身形如鬼魅般掠过,左掌轻飘飘拍在他肩头。这一掌看似绵软,却蕴含九阳神功的刚猛劲力,万圭顿时如断线风筝般横飞出去,“砰“地撞在雕花屏风上。

“嗤——“

剑光如白虹贯日,直取万震山咽喉。这一剑去势之疾,竟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啸声。眼见剑尖距喉头不过三寸,原本“奄奄一息“的万震山突然双目圆睁,一个鹞子翻身从床榻弹起。匕首仍插在胸前,鲜血却似凝固般不再流淌。

“轰!“

双掌推出时带起风雷之声,浑厚掌力将案上烛台尽数震倒。狄云早有所料,足尖轻点地面,衣袂飘飘间已退至安全距离。

他长剑挽了个剑花,嗤笑道:“大师伯这装死的功夫,可比剑法高明多了。“他故意抽了抽鼻子,“这血腥味...是掺了朱砂的猪血吧?我们乡下杀年猪时,最爱用这法子给血豆腐调色。“

满室烛影乱晃。众人面面相觑,都被这个完全没想过的局面目瞪口呆。

只见万震山胸前“匕首“随着动作摇晃,竟未伤及皮肉——分明是柄可伸缩的戏班道具。那“鲜血“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红色,此刻正顺着锦袍往下滴落,在青砖地上凝成黏腻的痕迹。

戚芳捂住嘴倒退两步,眼中满是惊骇。万圭瘫坐在碎木堆里,脸色比死人还白。孙均与卜垣更是呆若木鸡,连手腕伤口都忘了疼痛。

“好!好!好!“万震山连道三声,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他一把扯下假匕首,撕开染血的外袍,露出内里完好无损的中衣。“没想到我万某人纵横江湖三十年,今日竟被个乡下小子拆了戏台!“

窗外月光忽然穿透云层,将满地“鲜血“照得妖异非常。

狄云的剑尖在地面划出一道银亮弧光,月光下溅起几点火星。他目光如刀,冷冷道:“我师父的下落,还请大师伯说吧。”

万震山突然狞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在烛光下如沟壑纵横:“小畜生,就算你看穿了把戏又如何?这荆州城里,我万震山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他猛地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县衙的差役,城防的官兵,哪个不是我万家的走狗?”

狄云长剑轻转,剑身映着月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寒影。

“大师伯说得是。这是大师伯的地盘。别说这些弟子下人,就是县衙官府也都是您的人。您说谁是贼子,谁就是贼子。”狄云语气平静得可怕,“可您忘了,江湖人最不讲王法。”

剑锋突然一颤,发出龙吟般的清响,“今日要么您留下我师父的下落,要么......”他踏前一步,青砖地面竟被踩出蛛网般的裂痕,“我留下您的命。”

万震山脸色骤变,转头对瘫坐在地的万圭厉喝:“没用的东西!剑!”

万圭浑身一抖,连滚带爬地递上佩剑。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在慌乱中磕掉了几颗,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狄云冷眼看着这一幕,侧首对戚芳低语:“退到廊柱后面。”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嘱咐家常,右手却将长剑缓缓举起,剑尖直指万震山咽喉,“师父常说,唐诗剑法重在诗心剑胆。今日就请大师伯品鉴——”

夜风突然穿堂而过,吹灭了最后一支残烛。黑暗中,只听得剑刃破空的锐响,和万震山急促的呼吸声。

月色如霜,书房中两道身影倏忽交错。

万震山长剑出鞘,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虹,正是唐诗剑法起手式“白日依山尽”。这一剑势大力沉,剑风激得地上落叶盘旋而起。

狄云不避不让,剑尖轻挑,使了招“黄河入海流”,剑势绵长浩荡,竟将万震山的刚猛劲力尽数化去。

“好小子!”万震山须发皆张,剑招突变“大漠孤烟直”,剑锋直刺狄云心窝。这一剑去势极快,剑尖竟在空气中擦出点点火星。

狄云身形微侧,长剑自下而上斜撩,正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两剑相击,“铮”的一声脆响,溅起一串耀目的火花。

第三招上,万震山突然变招,剑走偏锋使了招“星垂平野阔”。剑光如银河倾泻,将狄云周身要穴尽数笼罩。

狄云却不慌不忙,剑尖画圆,一招“月涌大江流”将漫天剑影尽数接下。剑刃交击之声如珠落玉盘,瞬息间已过了十余记。

“砰!”

万震山突然左掌拍出,浑厚内力震得狄云连退三步。老狐狸果然阴险,竟在剑招中暗藏掌力。